他可真是——
趙盈壓了壓火氣:“小舅舅是來跟我打嘴仗,還是來跟我說許家金礦案的?”
她說案,心裡十有八九就已經信了他所言,宋子安收斂起吊兒郎當的模樣:“大概有兩三年了。”
他粗略的想了想:“許家是在四年多之前接手了礦石開採這樣事的,原本就是章樂清向朝廷舉薦。
起初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且這是揚州政務,跟我這個兩淮都轉運使沒有關係。
而且許宗又的確口碑不錯。
我在揚州府六年,親眼見過他設善堂,開粥棚,給窮苦百姓診病發藥,確實是積德行善之家,仁善寬厚之輩,就連他們家的宴,我也去過幾次。”
這些趙盈真不知道。
許宗也只是小人物,前世她上位時,早就沒有這麼一號人了。
哪怕是章樂清在天化四年捲入科舉舞弊案,也沒有人揪出他曾和許家官商勾結,私開朝廷金礦的事。
所以許宗是靠著他的口碑和名聲,勾結上章樂清,由章樂清這個揚州知府上摺奏請,為他爭取到這個資格,而揚州府這些人,也就心服口服了唄?
說到底還是許宗會做人。
積德行善,卻又不得罪人。
不管是城中百姓,還是有頭有臉的富貴之家,許宗都混得開,如魚得水,才能保證他得到開礦資格而不被人眼紅妒忌。
此人頗有道行,城府極深。
如此看來,什麼寵妾滅妻,內宅中事拎不清,果然都是他披起來的外衣罷了。
“這兩三年的時間裡,小舅舅跟誰都沒提過這件事嗎?跟家裡也沒有?”
宋子安當然搖頭:“都說了沒證據,我大哥是個急脾氣的人,聽了這樣的事,還不拉著我去面聖嗎?
到了御前說不清楚,皇上當然是寧可信其有,我說出口,他也多半且先信著,照樣少不了派人調查。
你也入朝了,這點道理不明白嗎?
章樂清一四品知府,能有多大的能力,多深厚的背景?
開採礦業本歸戶部管轄,戶部也年年清點,怎麼我懷疑的事,兩三年過去,戶部就沒人懷疑呢?”
說白了還是得罪人,不曉得這裡面的水究竟有多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原來人人都會明哲保身,宋子安也未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