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宋子安挑眉:“沒證據,猜測,聽不聽?”
他不是個會信口雌黃的人,何況是這樣的大事。
連宋懷雍都冷下了臉。
宋子安又瞥他一眼:“你跟許家那個許宴山,關係好到什麼地步?”
“莫逆之交。”宋懷雍陰沉道,“但茲事體大,我並不會因與他是莫逆之交就便徇私情,許家要真有惡行,該是如何便是如何。”
說話的工夫就到了正堂,趙盈先提步上臺階,一行人進了屋中去。
底下伺候的小廝奉茶上來,不敢多聽多看,貓著腰匆匆退了出去。
宋子安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跟著他的圓臉小廝會意,跟著一道出了門,反手把雕花門給帶上,人就守在了門口。
趙盈問他:“這些人都是章樂清提前安排好的,小舅舅是連這位揚州知府也一併懷疑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罷了。”宋子安自始至終都極悠閒,人往椅背上一靠,“我懷疑許宗偷開了朝廷的金礦,我一個兩淮都轉運使都疑心這個,章樂清身為知府,倒從無起疑,難道不值得人懷疑嗎?”
可章樂清在之後的事情裡,顯然是被姜承德棄車保帥的那個車。
趙盈心頭微沉:“你懷疑怎麼不具折進京?回京述職時也可以告訴父皇的。”
他卻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跟你說了沒證據,只是懷疑和猜測,莫名其妙的具折進京,讓朝廷派欽差來查,結果調查一番是我多心,又或是打草驚蛇,我遠在揚州府,怕人家給我暗殺了。”
他真的是口無遮攔。
薛閒亭像是叫他這話嗆到,咳嗽起來:“你這就言重了,不要命了暗殺你?”
“元元還是天家公主,就沒人想刺殺她了?”宋子安白了他一眼,“主要是太過興師動眾,要是我有證據,倒無所謂,我沒證據,這又不是我管轄之內,我上什麼摺子?
早前聽說朝廷派欽差往揚州府查案,我想著既是你們來,倒不妨藉此機會,調查一番。
要是我多心,自然是好的,但要真的有這樣的事,查清楚了,把這些官商勾結的東西一網打盡。”
他冷嗤道:“前兩淮都轉運使就栽在這上頭,六年前兩淮私鹽案那樣大的動靜,大小官員七十餘人,無一倖免,他們還敢興風作浪,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自古都是這樣的,到什麼時候也不會變了這道理。
他們出身顯赫,富貴無極,自幼便揮金如土,當然不在乎。
趙盈沒急著問他許家金礦的事,思忖須臾,倒先問了一通看起來無關緊要的話:“你在揚州府六年,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許傢俬開金礦,又跟章樂清瓜分利益所得的?”
她語氣太嚴肅正經了,宋子安一愣:“我是你司隸院的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