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身上顏色嬌嫩。
葡萄青繡菖蒲花琵琶袖的襖,配著下身銀紅色馬面裙,裙瀾雲水紋,裙頭正中綴了三顆明珠。
耳墜子配的是紅寶石,顏色淺一些,和身上的馬面裙相得益彰。
她“病”了兩日,飯菜又沒什麼油水,一張小臉沒什麼血色,本就白皙的面板眼下泛著病態慘白,是以髻上簪的是一支赤金鑲紅寶石的簪,多少襯些氣色。
進門的時候還要揮春扶著,一遞一步,弱柳扶風。
章樂清忙就起了身,一直等到她往主位落座,才躬身拜一禮:“殿下臉色這樣不好,下官叨擾了。”
趙盈笑著叫他坐下說話:“天天白粥配青菜,誰臉色也好不起來,本來這病沒什麼要緊,胡御醫簡直是折磨人,章大人看孤臉色當然不好。”
章樂清哪裡會順著她的話說胡泰的不是,只一味打哈哈罷了。
宋懷雍點點扶手,示意他該回正事,別在這兒耽誤工夫。
他才正襟危坐,面上淺笑也斂去一二:“孔家家主孔如玏委人送信出來,想見見殿下。”
他此言一出,三人臉色皆變。
薛閒亭冷下臉來,揚聲叫章知府:“他如何委人送信出來?”
“這……”章樂清似乎有些為難,目光觸及趙盈眼中的審視,才趕忙回道,“揚州衛負責看守孔府,孔如玏是委今日當值的巡察來回話,小巡察回稟到王知事那裡。
本來這該秦指揮使來做主定奪,是否要回稟殿下知曉。
只是他今日往西郊練兵去了,不在城中,是以指揮司的人才找到了下官。”
簡直是笑話!
他倒推脫的乾淨。
趙盈面色陰沉:“父皇下旨,旨意即達,說得清清楚楚,令揚州衛接手看管孔家,只等孤欽差行駕一到,著手調查孔家涉刺殺案一事,期間孔家上下一干人等皆不許出入府邸,外人也不許與孔府中人私相往來,章大人,這旨意揚州府上下並揚州衛眾人,應該都接到了吧?”
章樂清便有些坐不住了,掖著手起了身:“殿下恕罪,下官實在不知……揚州衛中事務,從來輪不到下官插手,照理說秦指揮使應該是安排清楚了的,今日這……”
薛閒亭聽他在那兒信口雌黃,冷笑著打斷他的話,只問道:“揚州衛的小巡查不懂事,知事王青也不懂事,章知府懂不懂事呢?”
他鬢邊盜出冷汗來:“本來該立時駁了孔如玏所請,殿下尚在病重,更不該叫他打擾殿下養病。
他們一家子現如今都是戴罪之身……”
“你說錯了,案子還沒開始查,怎麼就是戴罪之身了?”宋懷雍聲音淡淡的,“章大人慎言。”
“是是是,還沒開始查……”章樂清一抬手,抹去鬢邊汗珠,“下官只是想著,殿下至揚州兩日,孔如玏這樣急著要見殿下,說不得是有什麼內情,怕耽誤了殿下查案。”
“那孤便要多謝章大人費心,為孤考量這許多。”趙盈皮笑肉不笑,斜眼乜他,“秦延君何時出的城?”
章樂清微怔:“昨天夜裡就走了,大約要後天才能回來。秦指揮使本就是行武出身,以往也是如此的,他不大慣在指揮司待著,倒愛到西郊去練兵,一去兩三日,往常……也不耽誤什麼事。”
秦延君應該不是因為他口中扯的這些去的西郊,這個節骨眼上,她病著,孔家的看管之權還沒交到欽差衛隊手裡,他不在城中坐鎮,亂跑什麼呢?
而且怎麼就有這麼巧的事。
他昨夜出城,今天孔如玏就委託揚州衛底下的小巡查送信,說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