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譏笑:“是不能叫他知道,不然他也要罵你,你們倆,都要捱罵。
但你現在都敢幹這樣的事,看來你是真的不想嫁人了。”
趙盈眯了眼,又抬了頭,他早站起了身,替她擋著風。
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覺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很落寞。
她想了會兒,鬆開宋樂儀的手,緩緩起身:“天家公主不愁嫁,沈明仁意圖對我不軌,可他終究沒能成事,我清清白白的一個女孩兒,是天子掌中寶,天下適齡的郎君,誰不眼熱心熱的想尚永嘉公主呢?
你不用說這樣的酸話,也不用來試探我。
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心裡想什麼,其實從來也瞞不過你。
你早就明白的事情,非要嘴上不饒人,跟我逞口舌之爭。
都這麼大的人了,去了一趟西北,歷練了差事,也是個能辦事兒,能獨當一面的人了。
怎麼到了我跟前,就偏跟小時候一眼呢?”
“那是因為——”
因為他從來不希望趙盈會變。
薛閒亭開了口,到底說不出來。
天底下的人都會變,變好或變壞,他和趙盈,誰也不會例外。
是他私心太重了。
他總是希望他和趙盈在彼此面前,從無變化,和幼年初始時一般無二。
就這樣一輩子,那該多好。
他前些日子總是想,父親和母親要是肯早點去求賜婚的旨意,大概也不會有後面這些事。
可是父親總說趙盈還小,又是天子最心愛的公主,今上沒鬆口,最好別主動去求。
他們既然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將來天子選婿,他本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實在不行,到時候再豁出老臉,拿著廣寧侯府的那點兒面子去求一道賜婚旨意,也是一樣。
他想父親說的是有道理的。
卻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早點嫁給他,早點搬出宮,那夜趙澈也不會醉酒大鬧上陽宮。
薛閒亭合了閤眼:“人長大了,回不去小時候,就總是懷念幼年時光。
我長大了,要為父母撐起一天片,也要撐起廣寧侯府,人前人後就不能再似小時候那般任性撒野。
便總想著,咱們還是一樣的。”
他心裡明明不是這樣想的。
趙盈喉嚨發澀,內心湧起一陣陣的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