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心態他其實懂。
是很變態,但這就是皇家。
他們這些人生下來就註定了一輩子要為了那個位置去拼搏,去廝殺,哪有什麼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父皇何等仁聖,世人皆稱明君,可到底不也是留下個爛攤子,憑著昭寧帝自己屠戮手足才能穩坐皇位嗎?
趙家的血液裡,流淌著的就是這樣的東西。
嗜血而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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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暫且儘可能的打消趙澈的疑慮。
玉堂琴他是見不到了,杜知邑卻可以。
宋懷雍正好休沐,她一大早叫人去侍郎府送了信,叫上他一起,在雲逸樓見的杜知邑。
彼時杜知邑也有些驚詫的。
趙盈的心思他是真自己看明白的,但今天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趙澈就坐在他正對面,薛閒亭和宋懷雍一左一右的坐在趙盈身邊,趙澈話不多,從進門之後他幾乎就沒怎麼開過口,多聽多看少言,簡直太乖巧了。
但無論是薛閒亭還是宋懷雍,對他的態度都有些微妙。
杜知邑覺得這很煎熬。
“我以前也聽說過,康寧伯府的杜三郎很能幹,今天才知道,原來連雲逸樓都是你的產業。”他眼底亮晶晶的,寫滿了崇拜,“有時候又覺得羨慕,你們在宮外,天高海闊,要怎麼樣都行,我出宮一趟卻都麻煩,還要阿姐到皇后那裡去替我說。”
他語氣中滿滿的低落,趙盈拍了拍他頭頂:“你這麼好奇宮外的事,我帶你見杜三,正經事情你一概不問,倒說這些有的沒的,也不怕叫人家笑話。”
杜三尷尬的訕笑:“不笑話,不笑話。”
這位祖宗是想叫趙澈問他什麼宮外事啊?
他近來替她乾的事兒可多。
那總不能趙澈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吧。
他瞧著這二位可不是什麼慈姐善弟的和諧。
表面上一個寬縱一個乖順,可二人之間的氣氛,說是暗潮湧動也不過分。
趙澈不招人待見啊。
薛閒亭倒也罷了,宋懷雍也不待見他啊?
從前沒聽說過趙澈有什麼奇怪的行為,也只有上陽宮傷人那一件事了。
趙盈生出為自己謀劃後路的心,八成就是因為那個事兒,反正皇家禁庭,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他倒不覺得奇怪。
但宋懷雍就屬實是有點奇怪了。
表妹是親表妹,表弟難道就不是親表弟嗎?
整個侍郎府的態度應該和他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