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盧氏公子若早登門提親,求娶關明初,二人早早地結為連理,哪裡還有後來的那些事呢?
“但我無悔,不代表世人皆無悔。”
徐冽眉心一動:“她夫君悔了?”
玉堂琴瞥過去一眼,沉著臉點頭:“到了北境的第三年吧,許宗派去給他們夫婦送銀子的人送信回揚州府,他就把信帶給了我看。
姓盧的年歲漸長,雖然每年許宗都會給他們一大筆銀子,吃喝不愁,可他認為北境荒涼,他又滿腹經綸,一肚子的學問,要他放下身段去經商,那是辱沒祖宗。
於是成日在傢什麼也不做,不順心時就吃酒,還不敢隨便到外面去結交朋友。
有時吃醉了,就會跟明兒動手,怪她,怨她。”
他眼底涼薄,譏諷道:“這種人,就算他昔年高中,又能有多少前程可言,簡直就是個混賬。”
玉堂琴始終沒告訴他們,那位所謂的盧公子究竟是誰家孩子,只怕這個姓也是他隨便扣在人家身上的。
但不管是誰家的孩子,總是個錦衣玉食長大,前程似錦的郎君。
既能得家中蔭封,便是世代為官。
吃醉了酒打女人,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世人大多會似盧公子,而非像玉堂琴。
他能一心無私的對關明初,盧公子卻不能。
情意最濃時自然難捨難分,拋家舍業也要跟她遠走高飛,日子過久了,連結交朋友都不能,寡淡如水的生活誰真能過一輩子呢?
玉堂琴的故事講到這裡,趙盈已經是興致缺缺。
她對關明初一點興趣也沒有,她想知道的,是玉堂琴——
“先生說了這麼多,我想聽到的重點,先生打算什麼時候講?”
“元娘小的時候,經常挨他的打,明兒為這個哭過也求過,所以元娘自幼就記恨著她的父親,同時也缺失了父愛。”
玉堂琴說起這些不免長吁短嘆:“明兒生渡時那會兒難產,其實後來那幾年,我一直都有叮囑許宗派人照顧她們母女,不過內宅院的事情不好插手而已。
她們府上也有許宗安排進去的當差的人,儘管請了北境最有名的大夫,還是沒能保下明兒。
但姓盧的那個德行,彼時元年也還小,還沒有殿下如今的年紀,我實在不放心,且北境傳回的訊息說,明兒的難產是她身體虛弱,兼憂思成疾,生產時體虛,把精神給虛耗盡了。
我沒想法子弄死姓盧的,已經是看在了兩個孩子的面兒上。”
自來女子生產都是鬼門關上走一遭,本就艱難,關明初那幾年只怕不止是憂思成疾的。
“你別告訴我,玉夫人是為了報復她父親,所以嫁給了你的。”
徐冽掩唇咳嗽,趙盈橫他:“堂琴先生名滿天下又怎麼樣,和玉夫人的父親是平輩論交的,論年紀也夠做她父親了,我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嗎?”
玉堂琴自己倒無所謂,順著趙盈的話接過來:“元娘不是用這個報復她爹,是報復我,也想借我的手給她母親報仇。”
“報復你?”徐冽詫異,“她報復你幹什麼?”
趙盈揉了把眉心:“看來玉夫人知道當年是你攛掇著關氏和盧公子書信來往,成就了這一段孽緣,叫關氏難產過身,這筆賬,她是算在先生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