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想多了。”趙盈還在笑著,屋外金光灑落下,那些化做金色的微塵,在這樣好的陽光下也肉眼可見,打著旋兒在她身側飛舞著,又合著她的聲音,一起落到了地上去,“先生喜靜,回京這麼久了也沒什麼人登得你玉堂琴的門。
辛氏兩兄弟在京,柔然戰事又未平,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京城總少不了風波。
我這樣安排,全是為先生著想。
當然,先生若覺得府中無趣,想找人說說話,告訴徐四一聲,我很樂意來陪先生小坐,畢竟先生有經世之才,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於我是幸事一件。”
她再沒給玉堂琴任何開口的機會,低語那一聲走了也更像是安撫徐冽,出了門腳步也不快,連背影都是漸次而又緩緩地消失在玉堂琴眼前的。
她和徐冽走來,帶來的人,卻留下了。
出了屋中,小胖子渡時也沒有來送,果然是極聽玉堂琴的話,往後院去了。
徐冽臉色還是不好看,趙盈嘆道:“我都不生氣,你氣成這樣做什麼?”
她反而還在笑:“走,今兒我請客,就當是為你踐行,祝你旗開得勝,早日大捷,平平安安的回京來。”
“我只是想不通,何必這樣遷就他。”
直到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玉府大門,徐冽低沉的嗓音響起,趙盈彼時正踩著上馬墩上馬,他聲音飄入耳中,她身形一頓,旋即鑽進了車中去。
徐冽心情不好,她光是看都能看出來。
以往他不這樣。
從前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更像是不會生氣,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裡,除了與徐照有關的之外。
這去了一趟北境軍中,是大不一樣了。
他跟著趙盈上了車,等趙盈坐穩當了,在車廂內壁上輕輕一拍,駕車的小廝會了意,軲轆滾動起來發出的聲音,是沉悶的往人心上砸的。
趙盈恍惚間倒覺得挺像徐冽剛才給人的感覺,是沉重的,讓人覺得壓抑的。
念及此,她順勢側目去看,果然徐冽正襟危坐,短的是一本嚴肅認真,肅著一張臉,臉色還是不好看。
氣性還挺大。
“你去了一趟北境戰場,回來京城脾氣倒是變大了不少。”
她語氣淡淡的,徐冽眼中閃過尷尬:“只是他已隨殿下回京,在殿下身邊效力,那自然該奉殿下為主君,卻還這樣大不敬,殿下偏不以為意,就這樣縱著他。
方才在屋裡他說的那些話,講的那樣的故事,莫說是殿下,便是我聽了,也曉得他半真半假,並不是全部實情。
秘密被人揪出來,還有有所隱瞞——他這不是隱瞞,已然是欺瞞。
瞞天過海,瞞了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