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駐足,孫長仲烏黑的眼珠一滾:“公主到底想做什麼?”
“你說呢?”
他對趙盈而言唯一的價值——
孫長仲生硬的吞了口口水:“公主有天大的本事,什麼事情也瞞不過你,但我從沒想過要我父兄性命。”
趙盈雙手換在胸前,高高挑眉:“是嗎?”
她又盯著他看。
最拙劣的謊言連自己也騙不過,孫長仲本來就心虛沒底氣,面對這樣的趙盈,他更沒底氣。
她好像什麼都知道,是最精明的獵手。
她明明能一擊斃命,卻要引誘著獵物自己跳入陷阱中,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獵物在她早已佈置好的陷阱裡掙扎痛苦,慢慢死去。
——不,她若心情好時,也是可以放下一條救命繩索,把可憐的獵物救上來的。
得了活命機會的獵物還會對她感恩戴德,畢竟她成了那個救命恩人。
卻忘了,這一切本是她最得意的傑作。
孫長仲背在身後的手攥緊成拳:“無論是宋大姑娘的百花宴,還是我出言不遜得罪辛二公子,對公主而言,難道還不夠?”
“孫三公子是個聰明人,到了現在若還要裝糊塗,那就不必攔孤去路了。”
他不是要裝糊塗。
對於所謂父兄,他自幼便也沒什麼感情。
記憶裡父親更多的時候不是打便是罵,再長大一些,就只剩下了淡漠。
因為他不爭氣,做不了他心目中優秀的兒子。
孫長仲從前經常會想,都是親生的兒子,何至於此?
後來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了。
有些人生來親情緣薄,而他大概屬於格外薄的那一類人,既然命裡註定得不到親情眷顧,倒也不必強求。
他骨子裡的漠然與灑脫,也從來拿表面上的紈絝與不成器掩蓋了起來。
蕙香的事情,不過是壓彎他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真愛是全完談不上的,但感情一定有。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
孫其和孫長明還能笑著上朝,笑著會友,根本沒把那條人命放在眼裡。
蕙香是家生的奴婢,這樣的奴才就是打死了也不用償命,何況孫長明事後給了她爹孃五十兩作為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