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冽手上那封,是趙盈特意交代過,福建總兵、福州知府,並福州下屬三個縣的縣令,名單列於其上。
餘下那些人,散落在別的告密信裡,可一定要說,絕沒有徐冽那封那樣重要。
可是這件事情原本不必徐冽來牽頭。
宋昭陽是吏部尚書,嚴崇之是刑部尚書,誰都比徐冽更合適。
再不濟,沈殿臣這個首輔也是可以的。
“你又是早就懷疑,一直沒問?”
杜知邑品了品她的語氣,好像是無奈更多些,就坦然承認了:“起初沒完全猜到殿下想做什麼,故而不願叫殿下煩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也就沒拿出來問。
現在事情落定,我們就要欽差福建,而殿下該交代的也都交代的差不多,那我當然可以問上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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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太瞭解皇帝了,才偏要把徐冽往前推。”
趙承衍筆勢收回,最後一筆落定,佳偶天成四個大字躍然紙上。
趙乃明站在他書案旁,噙著笑看在眼裡:“皇叔丹青一絕,沒想到字也寫的這樣好,送我的?”
“送你的大婚禮,等你從福建回來吧,我得找人好好裱起來。”
他拍了拍手,語氣滿是輕鬆:“你去坐著。”
趙乃明沒跟他客氣,轉身回到官帽椅前,把長衫下襬處略一撩起,坐了下去:“可是我沒懂,明知道皇上無意在眼下繼續抬舉徐將軍,還偏要把徐將軍往御前推,讓他越發處於風口浪尖?”
“有件事你不知道,徐冽無論在北境還是在南境征戰時,徐照在京中為他提心吊膽。”趙承衍把那幅字收起來,又提了筆,筆尖置於清水中,手腕轉動,目光也落在漸次清洗乾淨的筆尖上,“永嘉去警告過徐照。”
“這……”趙乃明撓了撓後腦勺,“所以永嘉一面警告徐統領莫要糾纏徐將軍,一面卻又利用徐將軍逼得徐統領不得不向她靠攏?”
趙承衍平心靜氣地嗯了一聲,趙乃明卻坐不到平靜如水:“皇叔,您都知道,不管她?”
他好像聽了天大的笑話,手腕停下來,狼毫筆當然跟著也就立住了。
趙承衍狐疑望去:“管什麼?”
趙乃明一拍腦門:“我糊塗了。”
他嘆氣:“我還說過永嘉想痴了,現在想想,其實是我痴了才對。”
趙承衍臉色登時就變了:“你規勸過她什麼?”
趙乃明搖頭:“勸她珍惜真心人。我原本以為,永嘉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縱使有些手腕,免不了……”
他沒說下去,趙承衍也不想聽:“這種話,以後不要再提,她從來不聽這些,你不知道,所以她不跟你計較。不過也還好,你一向有分寸,想是也不會屢次提起,不然她早厭煩了你,更不可能讓周衍在御前進言,叫你陪著趙澈一起去福建查案子。
還有徐冽的事——”
趙承衍尾音是悶著往下砸的,人坐回太師椅上,筆尖墨汁清洗乾淨,又好像沒了興致,隨手撂下:“徐冽和永嘉之間,只有他們自己弄得清楚,我們這些人,能插手什麼?
說起來有意思的很,她那會兒才搬出宮,好似是一腔孤勇,堂而皇之跟我說她要做皇太女,要我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