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聰明人,就不要裝糊塗說這種蠢話,這話說出口你自己信嗎?”
這種事情非一日籌謀之功。
他既然決定要奪王帳汗位,還要捧著他的兄長上位,攛掇大齊帝位,那這朝堂中沒有點勢力,他這麼周全的一個人,是絕對不敢的。
單單一個孫其對於爾綿頗黎而言遠遠不夠,至少在他看來一定是這樣的。
但是交了這個底,他就再沒有後路了。
爾綿頗黎是猶豫了的。
趙盈早料到了他此刻的猶豫,也不急著催他,只緩聲道:“其實你已經沒有什麼後路了。你們柔然國內的爭鬥與孤無關,無論是父殺子,還是子弒父,和我們齊人又有什麼相干?
可是你與大齊朝臣內外勾結,這就不是柔然自家的事。
孤為大齊公主,官居一品,執掌司隸院,當然該一查到底。”
那個查字似乎觸動到爾綿頗黎,他眉心一動橫一眼掃過來:“公主要查什麼?”
“你放心,孤不會出爾反爾,說了不為難你就一定不會為難你。”趙盈手肘撐在扶手上,把他心裡的擔憂坦白的戳穿開來,但見爾綿頗黎臉上也沒什麼尷尬彆扭神色閃過,心下了然,“你把名單交給孤,至於怎麼處置這些人,孤自有主張,不會連累到你的身上去。
但這是大齊國政,孤認為頗黎王子是識時務的俊傑,所以應該也不會再來插手。”
其實她的條件並不是一個。
爾綿頗黎胸口被人重擊一拳,有苦難言。
她要他交出名單,是要把朝中內奸肅清,那些人就算沒有真正意義上為他提供過什麼便利,但至少有了不臣之心,就已經不適合再立足大齊朝堂。
趙盈雖是一介女流,但鐵血手腕,頭腦清醒,她太拎得清了。
而至於他,沒有了這些人脈,崔釗行已經獲罪被關押在司隸院,孫其也是早晚的事,他往後在齊國內就再沒有倚仗。
趙盈會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這個女人是不能談合作的,她只願意與人做交易,且從不會做虧本買賣。
他想要得到她的扶持,就一定要付出更多。
將來想力捧兄長登皇位是不可能的事,她還有個親弟弟擺在那兒呢,這無異於虎口奪食。
其他他能給的——要柔然從此俯首稱臣,成為大齊屬國,那他何必費盡心思奪可汗之位。
是以這個口根本就不要開為好。
他甚至也不必問,倘或不交出這個名單,趙盈會怎麼辦。
這女人說得出就真做得到,方才說什麼押不押入清寧殿,絕不是在跟他講廢話。
她走的每一步路,說的每一句話,都大有深意,事後回想,不免後怕。
她當然也不會怕他的名單不盡詳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