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現在為止,他也已經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
難道還指望著東山再起嗎?
趙盈權勢熏天,深得昭寧帝寵信,有她在朝一日,對他,對柔然,都會百般防備。
何況崔慈之還在她手裡捏著。
他的軟肋和把柄捏在人家手上,還不是予取予求,任憑趙盈。
爾綿頗黎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感到挫敗,竟就是栽在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手裡。
“崔慈之,公主打算怎麼處置他?”
“他是逆王后嗣,沒有生路可言。”
趙盈平靜回他,見他唇角抽動,立時又接上一句:“頗黎王子是柔然王子,和大齊的逆王后人沒有任何關係,對崔慈之的下場,最好也別太上心才好。”
“你——”爾綿頗黎咬牙切齒,“你明明知道他和我不是毫無關係。”
“那你是打算隨孤入清寧殿面聖求情嗎?”趙盈翻了眼皮去看人,眼神其實都不是正視落在他身上的,漫不經心之中還要透出些不屑一顧,“你敢嗎?”
可是阿孃去世前,心心念念都是兄長。
要他眼睜睜看著兄長被髮落,被處置——
“公主口中的真相,我不要了。司隸院裡關著的人,我也不去見了。”
“就算你都不要,也並不能以此換回崔慈之一條命。”趙盈已經站起身來,緩兩步上前,再站定,“你最好想想清楚,想救人,不可能,為一件不可能的事,放棄知道當年的真相,這不是什麼划算的買賣。”
她話音落下的同時,人其實已經朝著門口的方向邁步而去:“不過孤一向不強人所難,司隸院大門朝外開,你要去便去,不去孤也不會叫人來請你。
那份名單,三天後孤派人到四方館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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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懷雍的小宴真的只是個小宴。
他連下請帖都只是走個過場而已,能進到尚書府赴宴的也只有薛閒亭辛程和周衍三人,連李重之都不算在其中的。
這哪裡是什麼小宴,外人一眼就能看穿是怎麼個意思。
連周衍這麼勤勉上朝的人都特意告了假,跑到尚書府赴宴去,還能是為什麼?
宋樂儀拉著趙盈在府中逛,她這幾天老悶在司隸院,知道她是在審案子,也沒人去打擾她。
尚書府中大不相同,雲氏領著人還特意重新收拾了一處雅緻院子,留著來日給宋懷雍和崔晚照當大婚之處,又儘可能按著崔晚照的喜好去佈置打點。
整個尚書府都是喜氣洋洋的。
人還沒到齊,宋樂儀拉著趙盈已經把事情問了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