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福州官員,再沒人見到鄒尚敬的身影。
一入了城,囚車外罩著一層大黑布,完全擋住光線,把裡面的人擋了個嚴嚴實實。
蔡斯陽帶著人等了半天,欽差衛隊卻徑直護送著趙乃明等一行回了欽差行轅去。
原本蔡斯陽就該引福州大小官員到欽差面前見過,偏偏趙乃明大手一揮,把人全都拒之門外。
欽差行轅的大門緩緩關上,留下蔡斯陽等人於行轅外面面相覷,沒人知道趙乃明打什麼主意。
入了府邸那純黑色的布才被揭下來,鄒尚敬是肉眼可見的虛弱了不少。
降雨之時是不見陽光的,天際烏雲一團團,籠罩在頭頂上方,經久不散。
刺眼的光亮還是叫人不適應,鄒尚敬抬手去擋在眼前,卻帶動手上鐵鏈一陣響。
他面色發白:“王爺又何必這樣折辱於我?”
趙乃明正要提步上臺階,聽見這話駐足回頭,十分不解的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倏爾笑了:“你認為這是折辱?”
鄒尚敬皺眉。
趙乃明立於廊下,長衫下襬其實被雨水打溼了一片,原本淺灰色的長衫,被打溼的地方顏色自然要重許多。
杜知邑掖著手站在他身邊,趙澈早早的下去休息了。
他二人都不說話,鄒尚敬心裡越發七上八下:“王爺一路……”
“只有讓人認為你過得很慘,你才能在福州活的更久一點。”趙乃明在鄒尚敬剛剛開口的那一瞬間,一揚聲,立時打斷了他所有的後話,“你在囚車裡,被黑布罩著,看不見罷了。
自入城以來,本王所見福州大小官員盯著你這囚車的目光,可沒幾個和善的。
蔡斯陽是福州知府,你算是他的頂頭上司,怎麼你們關係也處的不好嗎?”
趙乃明話音落下,鄒尚敬肩頭猛然一抖。
他試圖掩蓋那一瞬的慌亂,但鐵鏈出賣了他。
趙乃明和杜知邑對視一眼,後者會意,拖長了尾音,又把音調往上挑著,悠揚而又婉轉的拉出長長一個哦的聲音來:“看來你的確是知道有關於蔡知府的秘密,而他不希望你在我們面前開口,對嗎?”
鄒尚敬喉嚨一滾:“王爺和杜大人到底又想從我這裡探聽到什麼訊息呢?”
他好似突然就看開了,把兩條手臂往上抬,那鐵鏈明晃晃的晃給趙乃明二人看:“我已經是這副德行,本就將死之人,怎麼,王爺和杜大人是要把我身上可利用的最後一點價值給利用夠,再商量著怎麼弄死我嗎?”
先前想伸冤,後來也試著軟磨硬泡想跟趙乃明做個交易。
等到發現所有這一切都行不通的時候,鄒尚敬還能怎麼樣呢?
破罐子破摔。
趙乃明等的卻就是他的破罐子破摔。
聞言他揹著手越發往廊下挪了兩步:“也對,你本將死之人,說與不說,你的下場都是一樣的。
那就不說吧,我們查到多少算多少,查不到的,就任由這些人好好地活著,瀟灑,富貴,一輩子就這樣了。
而你嘛——鄒大人是替罪羊,自己心裡很明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