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別開眼,懶得看他:“所以孔如勉是以此事為要挾,逼著你替他做事?”
誰成想孔如玏竟又搖頭:“我是在兩年後才弄清楚,人根本就不是大郎殺的,整件事情都是孔如勉的手筆,是他算計了我們!
可是事情過去了兩年,我想給大郎翻案,那是異想天開。
而且孔如勉能做下這條毒計,將我們父子牢牢攥在手心裡,我也是國公府出來的孩子,知道國公府的水有多深,更知道孔如勉他有多心黑手毒。
如果大家互不往來,兩廂清淨,倒也就算了。
可是他盯上了我,盯上了我們家,我們是沒處躲的。”
薛閒亭一拍桌案:“朝堂不是孔如勉的一言堂,太極殿上更輪不到他肅國公府的人隻手遮天,你有心與他分割,當年既知此事真相,難道真的求告無門嗎?”
“我……”
薛閒亭的話,正中要害。
怎麼會真的求告無門呢?
趙清九歲那年,趙澄和趙澈兩兄弟都已經出生了的。
這是肅國公府的抄家滅門之罪,無論是姜承德,還是彼時的劉寄之,哪怕是宋昭陽,都在御前說得上話。
他派人悄悄入京,送上孔如勉這麼大的把柄,有什麼不能呢?
可他沒有。
於是趙盈懂了。
“揭發了孔如勉,你也照樣不能獨善其身,昔年無論是姜承德還是劉寄之,自能將你從孔如勉手上解救出來,可你卻料想著,那隻怕又是另一筆生意。”趙盈黑著臉,不住的搖頭,“孔老爺經商幾十年,太懂得算計鑽營的門道了。”
孔如玏喉嚨一滾,艱難的吞了口口水,說了聲是,算是應下了她的話:“私囤鐵礦,私造兵器,都是抄家滅門的罪,肅國公府上下一個也別想跑,就連大皇子和淑妃娘娘,也脫不了干係。
那時我想著,就算我將此事告訴姜家或是劉家,自然能逃開孔如勉的脅迫,可以後呢?
我是幫扶姜家也好,幫扶劉家也罷,等到他們有朝一日上了位,難道我真的能賺一個從龍之功嗎?”
他苦笑一聲,繼續道:“只怕不成。為君者最要一個清名,而我,我們揚州孔府,那時就會成為他們登位前的汙點。
等他們上了位,我們全族就頭一個得死絕。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告發?
我們和肅國公府雖然分宗幾十年,可畢竟骨血相連,是一門同宗的至親。
我不求著大皇子登位後能如何高看提拔我們孔家,但至少不會趕盡殺絕。
我……是有私心的。”
可是這樣的私心,本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