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敢嗎?”
“沈殿臣,你好像總是這樣自信。”趙盈收了手,攏指於案,“從前人人都說姜承德自負,目中無人,孤倒覺得,他比你可差遠了。”
沈殿臣沉默不語。
趙盈略想了想:“你想救沈明仁是吧?想讓孤放了他,給他洗清所謂的黨附逆王的這個罪名,是吧?”
沈殿臣還是不說話,可他此刻的沉默,正代表了他的答案。
趙盈點頭說好啊:“要換人性命,是要付出代價的。
一命抵一命的說法,沈閣老總該聽說過吧?”
她怎麼敢——!
她居然敢說,讓他用自己的性命,救回沈明仁一命。
沈殿臣在扶手上拍了一把,騰地站起身來:“殿下挾私報復至此,就不怕天下人不服,天下人嗤笑嗎?”
“天下人多愚昧無知者,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孤固然知曉,可若有鐵證如山,別說是殺一個沈明仁,就是屠你沈氏滿門——閣老,劉孔姜的前車之鑑,血淋淋的擺在你面前,孤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麼還敢這樣大言不慚的?”
她從來就沒有打算對沈殿臣手下留情。
前世沈明仁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沈殿臣的排斥不喜,這些東西,清算起來,她總是要沈殿臣一條命來抵,才能解恨的。
然而不是眼下罷了。
她就是要留著這些人,慢慢磋磨,一點點的,吞噬掉他們。
她偏生喜歡坐在高臺上,居高臨下的瞧著這些人如丟進油鍋煎炸一般的煎熬著,掙扎著,再慢慢死去的慘狀。
生在惶恐中,遠比什麼凌遲處死,五馬分屍,來的要痛快得多!
“殿下是真的不怕老臣把姜子期的事情宣揚出去了。”
“你大可對外說去。”趙盈一副沒所謂的樣子,“閣老,孤念在你勤勉政務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暫且只問沈明仁一人之罪,對你,對你們沈家,已然是格外開恩。
至於姜子期——便是孤看上了他,非要饒他一命,又厭倦了他,隨手賞賜給了明康,又有何妨?
閣老大概是需要好好清醒清醒了。
孤說他是姜子期他才是,不是你說了算的。”
一盆冰水,兜頭潑下來。
沈殿臣是沒想到如此的。
歷來爭儲奪嫡,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這些人上位之後,會比任何人都更加愛惜羽毛,珍重自己的名聲。
錦繡山河眼看在手,誰都想清清白白的坐上皇位,盡得人心,總不甘願招來一身罵名。
然而趙盈卻——
沈殿臣喉嚨一時發緊,竟不知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