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姚玉明她有恃無恐,無非是因為有她在。
其實那個時候監國攝政的聖旨她就已經拿到了。
這種偷天換日,瞞天過海的法子,本來該把姜子期送離京城,哪怕是姚玉明捨不得,給人安置到京郊去,隔三差五的尋個由頭出城去看一眼也就是了。
總要等上個一年半載,姜家的風波徹底過去,趙盈也從監國攝政真正當上皇太女,事情全部都落定下來。
到那個時候,姚玉明她哪怕是大大方方把人接回京,就當個面首養在身邊,又有什麼不行的呢?
換個身份,旁人再如何認得姜子期那張臉,姚玉明說他不是,她也說他不是,誰還敢說他是姜家庶出的四郎姜子期呢?
這不,麻煩就來了。
坐以待斃,等著對手先出招,從來不是趙盈的脾氣。
以前要韜光養晦,所以不得不見招拆招,現在卻大可不必。
故而趙盈指尖點在面前桌案之上,隨著那一聲聲沉悶響聲的發出,她清脆悅耳的聲音合著那樣的悶響一起傳入沈殿臣耳中去:“姜子期,孤偷樑換柱,把他給換了出來,人給明康送去了,明康中意他,想養著他,哪怕當個玩物一般,等沒了興致,自然丟開手。
孤倒好奇的很,這等私密之事,閣老究竟是從誰的口中聽來的呢?”
這固然是私密之事。
能夠走漏風聲,是沈殿臣太有本事。
當是從姜家一出事,沈殿臣就始終盯著姜家的一切。
整件事情,只有周衍和宋子安二人經手過。
姚玉明就怕節外生枝,鬧出不必要的風波,給她帶來麻煩,也恐怕保全不下姜子期,安排在姜子期如今小住那個院子裡伺候的人,都是姚玉明安排了人,專程到商行去從外頭買回來的,全都不是京城人,誰也沒見過姜子期,誰都不認識他。
若說這樣都還能有人走漏風聲,那隻能是周衍和宋子安當了叛徒,再不然是姚玉明派去商行買奴才丫頭的心腹出賣了她。
顯然都不太可能。
趙盈面色如常,笑意反而愈發濃郁:“閣老倒是好有本事,孤和明康把此事做的這樣隱秘,閣老不過短短時日,都能察覺到姜子期沒死,還敢到司隸院來以此事要挾孤。
孤確實是佩服,閣老也不虧是在朝為官幾十年,內閣首輔的交椅穩坐十年之久的人。”
沈殿臣的來意沒講明,趙盈就已經先給他挑明瞭。
他就是在要挾。
只可惜,他想錯了。
趙盈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揚聲反問他:“閣老是憑什麼認為,今時今日的你,還有資格在孤面前談條件,甚至敢來要挾孤的呢?”
“你——”
沈殿臣終於險些隱忍剋制不住。
他鬢邊青筋凸起,咬緊了牙關:“殿下所求,不止於此。
皇太女,不是人人都好當的。
臣為內閣首輔,殿下如今在朝中隻手遮天,可太極殿升座,沒那麼簡單吧?
亦或者,殿下大可以學一學皇上御極之初那樣,大肆殺伐,將朝中不服不滿你的人盡數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