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冽抿緊了唇角,面色發冷:“這是怎麼回事?你兄長戰死沙場,知府衙門應該給了你們家二十兩的撫慰金才對。”
胡媛聞言哭的更痛,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了。
一旁有上了年紀的婆子唉聲嘆氣,沒太敢往徐冽身邊湊,只是挪過去幾小步而已:“將軍有所不知,這丫頭也實在是可憐。
老婆子住在她家隔壁的,她大哥真是疼她,可惜那柳氏不是個東西。”
徐冽皺眉,她口中的柳氏,想來應該就是胡媛的嫂子了。
那婆婆又說道:“胡徵他上陣殺敵,家裡放心不下的就這麼一個妹子,生怕柳氏揹著他把這丫頭給賣了,臨走前妥善安置了阿媛,倒也不知道是把人藏在了哪裡,連家都不敢叫她待著。
結果戰事結束,胡徵他死在了戰場上,知府衙門的人挨家挨戶的發放撫慰金,找到胡家門上時候,阿媛根本就不在家。
那柳氏倒是裝模作樣的哭天搶地一場,結果隔天就帶著那二十兩銀子,還有胡徵從前留下的一些積蓄跑了。
等到阿媛得到訊息趕回家,那家裡早就空空如也。
她一個姑娘家,胡徵臨走恐怕也沒給她留多少傍身的銀子。
她跟她哥哥相依為命長大的,去認領了胡徵的屍首,可哪裡來的銀子安葬呢。
可憐啊,真是可憐啊。”
徐冽算是聽明白了。
這天底下竟然真有這樣沒心肝的人。
結髮為夫妻,家中橫生變故,居然就這樣撒手跑了。
徐冽對徐照雖然失望透頂,但是在他的記憶中,幼年時徐照和母親是分外恩愛的,那個家裡總是和滿的氛圍。
他在京城長大,固然也有些敗壞門風的人家,養出些混賬紈絝,但老一輩兒的,在他們小孩子眼裡,哪一個不是恩外有加?
即便是淮陽郡主,也一向都與她的郡馬爺,如今姚家那位家主,是相敬如賓的。
倒是這樣的地方,這樣的門戶,反倒生出這樣令人寒心的事情。
胡徵屍骨未寒,柳氏連他的屍首都不去認領回家,即便要走,總也該把人給安葬了。
既得了人家的錢財,又撂下一家子不管,禽獸不如!
徐冽從袖口中取出一隻荷包來。
藕荷色的荷包實在與他不是特別的相配,且那荷包顏色分明舊了,連工整精細的針腳也有些松,想是很有年頭。
徐四一看他掏荷包就知道他的意思,正要上前去接,徐冽卻開啟了荷包,把裡面的銀子拿了出來遞給徐四。
那裡零零散散,加起來也得有個十幾兩,別說是葬兄,都足夠胡媛安身立命了。
徐四又鬆了一口氣。
好在將軍還沒有叫這樣的事情氣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