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絲網,地雷陣和紅外線組成的三道防線,也僅僅只能夠拖延童遙不到三十秒的時間。進入前沿基地的時候,童遙身上什麼都沒有攜帶,對於她這種人來說,武器不武器的,其實已經沒有太多必要,她既然敢孤身一人進來,那就能夠從任何不起眼的角落裡,找出足以致命的傢伙當做武器。
在建築物密集的環境下,對於童遙來說,敵人手中的武器都可以視作是她的。相反,她需要提防的是類似於金屬探測器這類先進的偵測儀器。
童遙在黑暗中潛行著,逐漸向著前沿基地中心區域移動,荒野上並沒有多餘的物資和能源用來故佈疑陣,因此,從警戒力量的分佈以及供電線路的走向,就能夠輕易判斷出敵方的指揮中樞所在。在紅外視覺下,各處隱伏著的暗哨無一能夠逃出她的感應。
童遙觀察了一會兒流動哨的行進路線,選中了一個死角,一名持槍士兵從她面前走過,甩手將槍背在背後,剝下褲子,對著遠處的草叢盡情揮灑。
童遙從後靠了過來,她的腳步無聲無息,哪怕在這種遍佈石子砂礫的土路上,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零點幾秒,童遙拔出對方插在戰術夾上的匕首一把捅進對方大動脈,同時割斷了他的聲帶,士兵瞪大著雙眼,喝哧喝哧嘴角冒著血泡,卻發不出任何聲響,徒勞無力的蹬著雙腿掙扎了幾下,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童遙拖拽著士兵將其掩埋在草叢後面,摘下步槍,拉開槍栓瞅了瞅裡面,部件之間咬合縝密,結構簡單可靠,內部沒有任何油汙和煙熏火燎的痕跡,保養做得很好。
她又動作嫻熟的卸下彈匣,反覆拉動拉柄,朝槍膛裡吹了吹。
隨即撿起一把自動手槍,退下彈匣,拉動套筒,一發黃橙橙的馬克洛夫九毫米子彈從拋殼口跳了出來,她敏捷的用左手接住,檢視著槍膛,鬆開套筒,向安全方向扣動扳機,發出啪嗒一聲輕微細響。然後又來回拉動著套筒,扳動擊錘,手槍各部件運作流暢無比,機械撞擊的聲音清脆悅耳。
童遙驗槍的架勢很溜,一看就是死亡線上摸爬滾打過七八個年頭的老卒,一個真正的射手,必須親自檢視過武器後才放心。
這兩把槍都是救助會自主研發的槍械,有股濃濃的俄式味道,追求構造簡單,彈藥通配性強和耐操、穩定,適應各種極端環境。
唯一的缺點,就是跟威力匹配的膛口焰和噪聲都比較大,後坐力也很劇烈,只適合熟練的射手。
子彈是黃銅彈,但是內部的火藥則是新時代研發的十九號火藥,推進力和爆燃性很強,子彈穿透性更是跟舊時代的武器無法相提並論。
夜很安靜。
救助會已經強攻扎浮羅爾七天了,就算是輪班制,士兵們也疲憊不堪,大部分人已經早早進入了夢想。救助會的立體防衛框架很完善,自動化替代下,並不需要大量計程車兵站崗放哨,所以守備顯得有些鬆散,而且明天就要摘取最後的勝利果實,老實說,由上而下,都帶著淡淡的鬆散。
長時間神經繃緊,突然有一個宣洩口,人往往容易更加匱乏和鬆懈。
童遙猜測的沒錯,最危險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
但這個安全是相對的,對方指揮官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之所以看上去有些鬆懈,除了外在因素之外,更多的,也是指揮官對自己營地內的防禦體系有著充足的信心。
一套複式兩層建築內,指揮官西蒙德在熱氣升騰的浴室裡,哼著小曲,塗了滿臉的泡沫,在鏡前仔細地颳著鬍子。這種舊時代每個男人都會做的事,在現在已經成了特權和奢華的象徵。足足花了將近十分鐘,西蒙德才將自己的鬍子打理完畢,穿上浴袍,走進了臥室。
常年的養尊處優,養出了一層波浪般褶皺的浮肉,體型微微有一些臃腫,走起路來,顯得有些慢吞吞的。
他從酒櫃裡拿出一支開了蓋的紅酒,正打算倒入醒酒器裡,一個黑影湊了上來。
西蒙德似有所覺,幾十年戰場生涯養成的危機感並非浪得虛名,只是身子糠得厲害,反應大不如前,他下意識的伸手去翻抽屜裡的手槍,一根細細的鋼絲索從後面套了過來,勒住脖子猛絞。
西蒙德被勒的眼睛都凸了出來,一手抓撓著脖子,一手揮肘猛擊抓住自己的人。
眼角餘光瞥到,是一個嬌俏的小女人。
西蒙德身高馬大,藉著體型優勢,猛然往後撞去。胃部突然劇痛,身子不由自主的佝僂起來。對方動作比他更快,重重一拳揮在他的腰部,真是難以想象,這個看上去個子小小,瘦瘦弱弱的女孩,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打得西蒙德都直不起腰來。
女孩忽然跳上來,踩著對方的背,就像雜技演員一樣,三百六十度翻身旋轉,下墜的力道彌補了女孩體型上的差距,喉嚨上的鐵絲再次縮緊,西蒙德直覺得呼吸困難,大腦充血,連眼前晃動的人影也變得恍恍惚惚,彷彿有多重身影在不斷晃盪。
就在西蒙德覺得自己快死的時候,房門被用力踢開,一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突然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