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聚賢大怒,罵道:“要不是大戰在即缺乏鄉導,非把他綁出去砍了不可。且等明早上山攻破山賊的大寨,得勝回來後好好羞辱一番再拉出去砍了!還有,那個鳴龍刀主只不過仗著一個御賜金牌逞威風,且看本校尉殺賊立功,有機會一定要當面羞辱他!”
夜間,王府眾兵丁走了一天,很是勞累,都呼呼大睡,鼾聲震天,連外邊站崗放哨的衛兵也睡著了,四更天時,朱聚賢睡的正香,猛然四下裡喊聲大作,無數火箭射來,王府親軍被人突然襲擊,亂作一團,營帳被燒,軍兵中箭者至少二百以上。朱聚賢嚇的縮在被窩裡屁滾尿流,不知所措。
還好王府親兵中有仁勇校尉陶德海和陪戎校尉鄭士釗以及幾名執戟長有些作戰經驗,匆匆聚攏了敗兵,以兩輛拉口糧的戰車為屏障,與山賊弓弩對射,又讓人從被窩裡拖出還在瑟瑟發抖的朱大人,讓他指揮士兵作戰,這一場仗,一直打到天亮,才打退了山賊的進攻。
天亮時,那兩輛拉口糧的戰車也被對面山賊射來的火箭焚燒散架,士卒所帶不多的口糧都被燒燬,官兵中箭著槍者四五百人,死者有兩百餘名,山匪卻只留下了四五十具屍體。
朱聚賢望著那些受了傷還在哀嚎的兵丁和那些戰死士卒的屍體,目瞪口呆,捶胸頓足,心中懊悔,不知回去該如何向王爺交待。
胡鄉導官恨的咬牙切齒,只恨朱聚賢不聽自己的勸告,以致有此大敗。朱聚賢此時更恨胡鄉導官了,讓這人不幸言中,丟臉事小,回去再被縣令奏上一本,那前程就大大不妙了,辛辛苦苦用老婆換來的官位,就這麼丟了,如何能甘心?
除了朱聚賢的營帳,其它營帳都已經焚燬,朱聚賢咬牙切齒,將手下仁勇校尉陶德海和陪戎校尉鄭士釗連同幾名老執戟長一起叫了過來,問道:“夜裡這場大敗,我們回去如何向王爺交待?本將這顆項上人頭自是不免,幾位也是別想脫了干係,統統都得掉頭。”
兩個低階校尉和幾名執戟長也被嚇的夠嗆,這一場仗輸了,損傷了王爺兩百多名精兵,回去王爺大怒,大家絕對都得掉腦袋。現在這個狀況,別說進山剿匪了,能夠平安撤回去不被追襲都是老天垂憐了。
朱聚賢心中既悔且愧,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時,胡鄉導官進帳來請示下一步去向。朱聚賢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抽出腰刀,將胡鄉導官劈死在營帳之中。兩名校尉和執戟長大驚失色,“朱大人,殺了此人如何向丁縣令交待?”
朱聚賢心中一轉念,已經有了主意,冷笑道:“這鄉導官私通山匪,已經被本將殺了,我們將戰死袍澤的遺體拉回去,再剿滅這些佔領村寨的匪徒!”
仁勇校尉陶德海疑惑道:“朱校尉,天還未亮時山匪就已經撤走,這村中還哪有山賊的蹤跡?”
朱聚賢面目猙獰問道:“我們才進了這小村寨,晚上營地就被襲擊,如果不是村中有人走漏風聲,山匪如何能知道?再者我們戰敗之事,如果被村中人傳出去,我們全都得掉頭!”
陪戎校尉鄭士釗苦著臉問道:“朱大人,可是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這些村民通匪啊!”
朱聚賢提著腰刀,陰森森的問道:“這一個村的人都是山匪,如何能留活口?他們活我們就得死!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將村寨中不分老幼全部殺光,割下頭去報功,再一把火燒掉村子,誰能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陶德海和鄭士釗以及幾名老執戟長面面相覷,最後異口同聲道:“朱大人,擅殺良民冒功也是死罪,使不得啊!”
朱聚賢不耐煩道:“那我們是不是就該死?我們幾個死了,外邊的這些弟兄們也好不了的!與其我們去死,還不如讓這一村螻蟻一樣的人去死好了!”
幾人低下頭,不敢再說話,半晌,仁勇校尉陶德海低聲道:“全憑朱大人定奪!”
一個早上的時間,全村四百七十五口不分老幼,都被朱聚賢帶兵殺光。在村中找了幾輛破車,將人頭和戰死的官兵拉走,然後點起一把沖天大火,出村時,恰好碰到鄰村有人過來串門,一併殺死,索性連鄰村也給屠了,斬首五百一十九級,又是縱起大火。
朱聚賢帶著剩餘的官兵,沒命地逃向騰山縣城,生恐山賊來追。
一路上,幾個校尉執戟長和軍卒們統一了口徑,先前軍中得到的訊息有誤,山賊太多不是一千餘人,而是足有四五千名,山賊屠滅了山下兩座村莊,當官兵趕來時,和山賊大戰,只殺了這一千餘人,官兵也已經死了兩百有餘,受傷者多達四五百人,只能退守騰山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