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底部的參味爐動盪不安,像是石子擊打湖泊般,周身盪漾著金色的漣漪,宛如擂鼓號鳴。
禮圖依著棠溪銘識所言,佯裝驚訝般氣喘吁吁的跑進主廳:“阿滸,那洞穴裡頭的人都滿了!”
“真的?”得知希望在即的單于滸來不及思考參味爐的震動究竟是什麼,在得知訊息的那一剎那火速站起,急燎燎地衝出屋子,看著崖壁上驚慌失措的人,和那在有限金光對映下若隱若現的急切匆忙,他大笑著,感覺從未有一天如此滿足,他回望了皇后的寢殿一眼,探視了一下自己在黃龍印上下的連線皇后的陣法完好無誤後便將整個五行衛叫了出來,中央黃土震動,其餘四行豈能安居一隅,這是他最後的底牌,決不能輸。
他行至中央,將所有的燈火熄滅,他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見證這光輝耀眼的一刻,金色的黃龍印漂浮漸漸向爐鼎的上方飄去,所有人訝異地望著這般景象,像是古老的祭司主持著神聖靜默的儀式,若隱若現的龍吟聲四處遊蕩,貫徹進每一個的耳朵,牢籠裡的真人張大著嘴巴,似與稻草變成的假人無甚區別了。
在黃龍印懸浮在爐鼎最上方的時候,叱盧潤坤瞅準時機,像閃電般掠動近了黃龍印,將兩印分開,狠狠地拍在了環把之上,一時之間,只聽“嗡”的一聲巨響,那萬條金色的鏈條輻射般出現,連帶著叱盧潤坤身上腕粗的鏈子通通化為碎屑,從洞穴的最上方飄蕩下來,似是金色的雨,輝煌而又浪漫,可還不等人反映過發生了什麼,那金色的雨忽而停滯,化為金色的鋼針,刺進所有五行衛的身體,來不及反應,黃龍印驟然脫把,那爐鼎迸射出的強勁力量將叱盧潤坤狠狠地向外拍去,從摁下黃龍印到被拍出去,她甚至覺得自己還沒呼完一口氣,撲面而來的窒息感讓她心中暗罵那個棠溪銘識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封印!
可是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來臨,身後溫熱的觸感在她撞上牆的那一瞬間都有點恍惚,懷疑這牆是不是熱化了,可她隨即轉頭一看,卻看見往外不停吐血的棠溪銘識,她急忙將人扶好站穩,看著他胸前若隱若現的鎧甲在胸腔的位置龜裂出道道細紋,心中的寒意陡然升起。
不會吧,不會是他接她的時候,她把這金貴身子撞壞了吧。
而棠溪銘識似乎也是沒來的及管自己吐血這回事,他望著叱盧潤坤也覺得十分驚訝,這可是七情甲,始神留下的寶物,在他被封為現世元尊的那一天便穿戴在了身上以封七情,連他自己都打不開,為何她一撞便碎了個小口。
寶物破裂對宿主的反噬極其巨大,他現在便覺得自己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般動彈不得,叱盧潤坤攙著他,看著單于滸身邊冒出的陣陣黑氣,不,與其說是黑氣肆意,不如說是單于滸此刻已經不是個人了,她甚至分辨不出他的模樣,像是烤糊的紅薯般披著可怖的黑色焦炭。
棠溪銘識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調整了自己的內息,開口說道:“剛剛,抱歉,我被皇后絆住了。”
“皇后?”劇烈的風讓她此刻左搖右晃,她只好尋個略微背風的地方攙著他,“怎會?”
“她說不要他死,雖然我立即掙脫,可就那一瞬,你已經被彈出去了。”
“喂,元尊。”叱盧潤坤著急忙慌地掏出帕子盛在棠溪銘識的下巴處,只短短几句話,他又止不住地向外吐血。
“我沒事。”棠溪銘識搖搖手,“你聽我說,等一會兒我去穩住陣法,你開啟上方通道,儘可能讓大家往外逃,你現在沒有了封印,不會死了。”
叱盧潤坤看著帕子越來越紅,似是兜不住了的樣子,十分著急:“你都這樣了還管別人幹什麼呀,我帶你逃出去,我們去神界搬救兵,讓那玉帝老兒來。”
天上的人已經開始順著不可抗拒的力道向下墜落,空氣中全是人絕望的味道,像下餃子般,真如那蒜瓣兄所說,這到底還是被涮了火鍋,哀嚎聲不絕如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