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每日都要讓禾雀入一趟府,來與她說說話兒。禾雀的口舌自來是幾個丫鬟當中最是伶俐的,她如今雖然在對雪閣裡做她的二掌櫃,做得風生水起,可楚意弦既然能讓她進府來說說話,給她解解悶兒,那也挺好。
因而,婁氏很是樂見其成。從不阻攔,也不打聽她們都說些什麼。
卻不知道,禾雀來了,也確實要說話,卻不是來給楚意弦解悶兒的。
如今燕京城正是多事之秋,她雖不想出府,也是少些麻煩的意思,卻不能閉目塞聽,真做了那瞎子和聾子。
因而,她特意交代了關海與連清他們,從各個層面留意著京城的動向,並每日都要向她彙報。
他們如今的動向只怕也有暗地裡的眼睛盯著,因而行事便多了兩分小心,這彙報的任務便落到了禾雀身上,畢竟,她比其他的人都要來得方便合適。
禾雀如今做起這些事來倒是越發得心應手了,可今日卻是有些不同。往日裡她都要與結香她們在門口笑談兩句,今日卻是腳步不停,直直往裡而來,步履之間甚至帶著兩分急切。
楚意弦便知道這是出事了。將筆下的那個字寫完,她將筆提起,扔進了邊上的筆洗中,用鎮紙將抄寫了一半的佛經壓好,她才抬起眼來,禾雀也剛好匆匆而入,三兩步走到她書案前停步,不及喘勻了氣,便是急急道,“姑娘,東宮那頭有訊息了。”
也該有動靜了!楚意弦緩了一口氣,“慢慢說!”
“就是關海說,太子秘密出了宮,在宮外密見了一些人,當中有禁軍、五城兵馬司以及西山大營的將領!”
如今燕京城的兵力已經抽調了十之五六,去往西陲支援,西山大營幾近半空,能動用的也就只有禁軍以及五城兵馬司的兵力了。
楚意弦默了片刻,意料之中,若她是太子,一出生就是太子,只怕也不會甘心坐以待斃。何況,也不是他想抽身就能抽身的。不過勢在必行,避無可避罷了!
楚意弦默了片刻,嘆道,“知道了!這訊息關海想必已經報到齊王府了吧?”
只怕誰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從來不對付的蕭晟和燕遲也有聯手的一日。別的不說,這兩個男人的胸襟確實讓人佩服。
果然,禾雀點了點頭道,“姑娘放心便是。”
楚意弦放不放心的,倒也沒有什麼干係。這樣的大事,她也幫不上什麼忙,自然也該與她沒有什麼關係。
只她隱晦地提醒了一下婁氏,婁氏卻是乾脆關門閉戶,讓府裡的府兵、護衛加強了巡邏,也囑咐了家裡人都警醒著些,就連楚煊也讓他乾脆稱病沒有再去國子監了。
可連著幾日,都還是平平靜靜的,沒有半點兒動靜。
這一日,楚意弦坐在窗邊,一陣風驟然將窗戶吹開,她只覺一縷寒意撲面而來,驀地便是“阿嚏”了一聲。
結香趕忙取來一件衣裳給她披上,楚意弦轉頭望著窗外,看著樹梢上一抹泛黃的葉兒,嘆了一聲道,“秋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