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派出所不大,只有五間平房,連招牌都有些掉漆,但這絲毫不影響它在小河鎮居民心中的威嚴形象。
三哥項德忠,四哥項德才都在派出所,正在安慰丁淑賢。
“么娘,等鍾長久從鎮醫院檢查出來就好,他自個暈過去的,也怪不到二娃頭上。”項德忠說話有點大大咧咧。
丁淑賢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已經有點心力交瘁,她著急的追問:“老四,那二娃怎麼還關到審訊室裡去了,不會被拘留吧?”
項德才滿不在乎,笑道,“拘留了才好,二娃今天給我們項家漲臉了,真要拘留兩天放出來,更沒得人敢惹他。”
四哥也算是小河鎮上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地痞,拘留所都進過好幾次,沒進過拘留所的地痞等於是沒得文憑的學生,見人都要矮一等。
所以項遠被抓起來,這個混社會的四哥倒是蠻高興,反正鍾長久沒得事,關不了幾天。
項德忠雖然老實,也曉得么娘在擔心什麼,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叮囑道:“么娘還指望著二娃能好好讀書,萬一真被拘留了,留了汙點,學校肯定都不敢要。”
丁淑賢連忙點頭,“老四,你還是要想點辦法,至少不能讓毛春花找關係亂來。”
……
正值傍晚,鎮醫院人已經不多,值班的護士用收錄機在聽鄧麗君的靡靡之音。
住院部的老樓年代久遠,白天也會顯得陰森森的。
晚上過道燈又十分昏暗,像是捨不得電費,燈泡都嚴格控制在25瓦以下。
鍾長久面色灰暗,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嘴裡在不停的喃喃自語:“狗日的小雜種,是真的要殺我,如果不是我運氣好,肯定遭洗白了。”
他今天算是曉得了為啥牛被屠宰之前,會流眼淚水…在殺牛刀捅過來的瞬間,他也想哭的,沒想到反而尿先出來了。
毛春花、鐘山、王公安和一個聯防隊員也在房間裡。
“鍾長久,武醫生都來檢查了兩遍,你屁事沒得,現在要回派出所去結案,你賴倒起不出院是啥子意思?”王公安把眼睛一瞪,威嚴得很。
毛春花咳了一聲,搶道,“王所長,身體只能說暫時沒得啥子事,萬一我們老鐘被那個小雜種嚇出精神病,嚇出羊癲風來啷個辦?”
她見王公安臉色嚴肅,口氣一軟,“肯定是要住院觀察半個月,這半個月你也不要放人,如果老鍾真的犯了精神病,羊癲風,那還是要項二娃去蹲班房!”
鐘山有點尖嘴猴腮,看見毛春花在遞眼色,慌忙提起一個大袋子塞給王公安。
袋子裡裝了兩瓶五糧液,兩條紅塔山,出手硬是闊氣得很。
“王所長,一點小意思,麻煩你費心了,毛強說你平時多關照他的。”鐘山滿臉堆笑。
王公安把手一甩,嗤之以鼻,“少給老子來這一套,你住院可以,項二娃我回去就放人!”
他一巴掌拍在木門上,震得門框都在打晃,“如果你們再夥起毛強上項家鬧事,老子馬上打報告把他開除!”
毛強是派出所的戶籍警察,本來就是找關係塞進來的,今天去項家的兩個聯防隊員也是毛強幫忙聯絡的。
毛春花尖聲叫道:“那啷個得行,借的錢不用還啊,王所長你是不是想包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