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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九三年(卅三) (5 / 7)

只要不丟印度南洋,只要陸運還沒有能和海運比的能力,江漢地區就算建起來紡織業中心,也得破產完犢子,就這麼簡單。

現在江漢地區靠的是本省和川蜀市場,依託川鹽入楚的契機發展起來的。用的還是印度棉紗,就江漢那點紡織資本的力量,真要放開了,松蘇地區的紡織業大資本伸個小手指頭就能讓他再也起不來——都不用完髒的,比如控制印度棉紗等髒活,就市場競爭,湖北現在糧食自給都成問題,單單一個糧價,怎麼和坐擁南洋米東北高粱和海運的松蘇比?

就還是那句話:歷史上帝國主義,既瓦解了小農經濟衝死了手工業;也摁死了本國的資產階級。所以才說他們既舉左手、又舉右手。

而現在的情況不同,他們壓根沒必要舉起右手反帝。

並且大順不能往歐洲那種支離破碎的國家上套,只能用“天下”、“大同”的思想來解決。一個此時世界人口五分之二、工農生產總值世界一半還多的東西,能用歐洲那一套國家的概念去套嗎?

既然說,只能用“天下大同”的這種超越了支離破碎的小國的概念來解決大順現在的問題。

那麼也就意味著,大順的問題解決起來太難了——歷史上從一千八百四十年往後百年的英豪裡,有為民族的、有為反侵略的、又為洗刷屈辱的、有為反滿反閻羅妖的……這些在原本歷史裡的屈辱史中,都可以站在一起,至少可以同路走一段。

而此時的大順,要天下大同的,只能自己走了,連同路人都找不到了。

這也就給了李欗一個機會,一個真有可能在“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道其一”的死局中,找一個抓住一線生機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在李欗看來,就是這一次使節團帶著劉玉屍骨返回途中的見聞——法國要亂、歐洲要亂、印度要亂、甚至一些情況看來南美的西班牙葡萄牙殖民地也可能要亂,大順先發地區可能會爆發一場生產相對過剩的大危機。

而一旦危機爆發,可能承載這麼大規模的生產過剩的地區,整個地球上似乎也就只剩下了大順內部地區那兩三億人了。

這會讓原本大順的“對外擴張滿足新興階級的饕餮、達成妥協不要對內擊碎小農經濟”的平衡,破掉。

當然也不是說不能解決。

其實還是有解決之道的。

不說治本。

只說治標,或者延緩危機爆發。

比如,資產階級們出錢,移民、遷民、利用北美澳洲的幾十億畝土地,創造出一個兩億人的大市場。

但顯然,他們肯定不會幹的。

人要是移過去了、市場有了,讓他們再投資賺錢有可能。

可要說出錢移民、出錢發展生產力和商品交換潛力,他們是不可能幹的。

李欗也正是想要利用這一點,提前佈局科舉改革,準備到時候手裡有內地地區的人才可用,這是他的未雨綢繆。

小農破產、手工業崩潰、舊城市交換體系崩解,這是真實的物質世界。

不會因為原本學儒家經典、現在學算數幾何,就會扭轉。

也不會因為原本學儒家經典,所以看到小農破產手工業崩潰,感到不仁,不該這麼激進而成為保守派;而學了算數幾何等新學實學後,就立刻變了個人一般,覺得崩的好,一下子就成為激進派。

包括說現在的先發地區實學派中,真正的激進派,是要搞均田、遷民、擴大市場、將天下農村都從使用價值生產扭轉成交換價值生產,他們才是激進派。而這群激進派裡,很多都是反對直接放開鈔關子口的,認為飯要一口一口吃、屎要一截一截拉,進兩步就退一步,否則容易物極必反,這使得看起來他們倒像是保守派——比如後期跑去修黃河河道的劉玉,也算是這種保守派。

而那些上來就要搞激進重農主義、自然秩序的,要放開鈔關子口的,看似激進,實則在實學派內部壓根就被視作幼稚派,上不得檯面的。

本身大順就有重農輕商的傳統,歷史上早在兩漢時候就吃過商業資本不受控制的虧——這沒什麼驚奇的,還是老馬那句話:商業資本既然還存在,那麼就證明這壓根不是資本主義。不是說有商業資本、或者說吃過商業資本的大虧,那就證明這是資本主義萌芽了,老馬說的很明確,奴隸時代也有商業資本,而只有商業資本融化掉自己的單獨性才叫資本主義,商業資本是寄生性的,商業資本單獨存在恰恰證明這不是資本主義。

故而,這種傳統下,如今的情況下,要是那種激進的重農學派、自然秩序派,能成為顯學,那才是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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