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學樓>科幻靈異>山彌羅> 第十四章 重訪榆樹溝
閱讀設定(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定X

第十四章 重訪榆樹溝 (1 / 2)

“今天早上,我發現論壇裡有兩條留言。其中一條那個網友說自己已經移民到國外,不方便見面。畫那副雕像的同學從畢業以後就沒有聯絡了。他沒有透露同學的名字,但他可以確定那位同學的老家是榆樹溝。畢業以後的同學聚會,那個人從來沒有參加過。據知情人士透露,那個同學已經去世了。”沈銘德目視前方,雙手握緊方向盤,顯得僵硬又緊張。他這副樣子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參加駕駛執照考試的“準司機”。當他講訴到“那個同學去世”時,語氣變得遲緩。蕭靜看到沈銘德的喉嚨一動,沉重地嚥了一下口水。

蕭靜語帶安慰地說:“也許是病死的,也許是以外吧。”

沈銘德伸出握緊了方向盤的右手食指,在空中左右搖擺了幾下,開口道:“不清楚。那個網友移民後就不和過去的同學聯絡了。所以不能提供太多資訊。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古村的詛咒。昨晚,妮妮也顯得不太自然。好像故意躲避我似的,特別是不願意靠近我的右手”。說著,沈銘德解開了襯衫右側袖口的扣子。

蕭靜湊上去看了一下那個“鬼手印”。這個抓痕看起來有明顯地消退的跡象。然而紫黑色的部分消退後變成了一副扭曲樹幹的剪影畫,看起來更加妖異,可怖。

蕭靜半玩笑地說:“看來你沒聽從楊叔叔的建議。”見沈銘德並沒有心思回答,就接著問到:“我們已經穿過了裡溝縣,現在正往北行駛。這事去榆樹溝的路線嗎?”

沈銘德點了下頭,向蕭靜解釋說自己對那片山林還真是有點忌憚。如果他們開車走城際公路去榆樹溝,中途一定會經過那片山林。因此,沈銘德打算懷疑條路。從裡溝縣城向北是一條鄉村公路。這條鄉村公路正好環繞餛飩山北側半圈,然後他們可以穿過位於山的東北方向的張家屯轉向南方。向南行駛十幾分鍾就可以到榆樹溝了。雖然這條路線多出四十多分鐘的行程,但沈銘德覺得只要能夠繞過那片山林就是值得的。

由於昨晚睡得較晚,加上近幾天的疲勞,沈銘德今早沒能按時醒來。在生活上,他一向是嚴於律己的。雖然沒有必要,他依然堅持自己和普通員工一樣每天打卡記考勤。然而這次事件完全打亂了沈銘德的規律。就像今天早晨,他最後是被蕭靜的電話吵醒的。

蕭靜在電話裡告知沈銘德昨晚和榆樹溝,周騰飛的伯母通話的內容。伯母和伯父以一種極其熱情的態度邀請蕭靜他們參加榆樹溝今晚的慶典。同時,還叮囑她一定要打扮得漂亮,體面一點。因為這可是榆樹溝一年一度的盛會,而且還有幾位市裡的“大人物”也會來參加慶典。

所以蕭靜今天的裝束與平時不同。她穿著一條抹袖紅色連衣裙。這件連衣裙的樣式設計參考了禮服,但又沒有禮服那種浮誇和過度的正式。其面料像是薄紗,將蕭靜襯托得像一位正欲飛天的仙女。她的鎖骨在裙子的領口間若隱若現,一條精緻的項鍊更襯托出細長白皙的玉頸。裙襬蓋過膝蓋,刻畫出她窈窕婀娜的身姿。她裸露在裙襬下面的小腿和腳踝讓沈銘德覺得差不多就和自己的前臂和手腕一樣粗。子啊不少男人的眼裡,蕭靜就像一尊寶貴的“瓷娃娃”,只要一次輕微的磕碰就會香消玉殞。她的腳上穿了一雙白色帆布鞋,與她的打扮顯得十分不和諧。但在出發前,她還將一個精緻的鞋盒放在汽車後座上。

沈銘德在蕭靜的提醒下穿著一條商務褲子和淺灰色長袖襯衫配領帶。他的腳上蹬著一雙漂亮的繫帶皮鞋,那是一雙亞光黑色的商務款皮鞋。沈銘德會將皮鞋擦拭得很乾淨,但他從來不穿猶如鏡面一般,可以反光的皮鞋。他認為,乾淨的皮鞋是對別人的尊重,但反光的皮鞋是高調的炫耀。其實他的這身裝束和平時上班也沒有多大區別,唯一不同的是在長袖襯衫外罩了一件做工考究的西裝馬甲。他覺得參加一個鄉村的慶典,盛裝出席實在有點過分。但把自己打扮的精神一點會給人留下一個號印象,從而在這個慶典上或許能夠多套出一些榆樹溝的秘密來。

然而,伯母在電話中的另一個訊息讓沈銘德和蕭靜兩人都有些疑惑。周騰飛的伯母說那個叫高仲臣的人已經死了。據說高仲臣在十年前回了一次老家,之後就病死在家裡了。不久以後,他的哥哥,高伯文來到榆樹溝整理了高仲臣的遺物。因為高仲臣是榆樹溝村趙家的上門女婿。因此在分家產的時候,雙方鬧了點不愉快。後來不知道這兩方面是什麼協商的,高伯文就留在了榆樹溝。

沈銘德認為這個高伯文更加可疑。蕭靜也覺得是不是十年前高仲臣因為某些原因,便虛擬了自己的死亡,並偽裝成自己捏造出來的高伯文這個人物。沈銘德不這麼認為,因為如果按照伯,仲,叔,季這種傳統兄弟間排行規則。那麼大哥高伯文這個人應該是存在的。所以高仲臣應該是家裡的第二個男孩。雖然有些恐怖,不過沈銘德還是認為會不會是高仲臣的秘密即將敗露,他便謀殺了自己的大哥,也可能是大哥自然死亡,然後盜用了高伯文的身份。令沈銘德感到不解的是,如果高山杏在十年前被高仲臣獻祭,因為高仲臣覺得自己的秘密就要敗露,他便毀掉所有證據,包括他自己。那麼十年前的高山杏應該只有十幾歲而已,絕對不可能是大學二年級的學生。如果高仲臣是因為其他原因才在十年前偽裝成高伯文,那麼就算高仲臣和高伯文兄弟兩人再相像,也不太可能騙了自己孫女十年之久。難道高山杏這十年裡沒有發現自己的爺爺已經不是高仲臣了?

蕭靜倒是認為這也是又可能的。或許十年前,高仲臣真死在老家。臨死之前,他把秘密告訴了哥哥高伯文。高伯文繼承了弟弟的衣缽。高山杏當時還小,沒有察覺到差異。同時她住在自己父母的家裡,並沒有經常接觸爺爺。直到高山杏讀大學時,她發現了那個秘密。高伯文便為了守住弟弟的秘密,第七次獻祭了高山杏,並將她永遠留在了古村裡。

一時之間,榆樹溝村的神秘過往成了兩個好奇之人的推理遊戲。從高仲臣的秘密聊到了傳說中的獻祭,之後話題又轉移到“長辭化羽”的小說上。這部小說倒是引起了蕭靜的興趣。因為在閒暇時間,她經常會用閱讀網路小說打發時間。她飛快地用自己的手機找到了小說,瀏覽了一下。然後便詢問這部小說怎麼沒完結?

沈銘德回答到:“作者懶。”

昨晚,沈銘德給“長辭化羽”的留言在今天凌晨得到了回覆。小說的作者用一句“我是個作家,想象就是我的工作”回答了沈銘德提出的問題。所以,從作者的回答來看,他完全否認了自己和榆樹溝的聯絡。在作者的回覆中還明確地留下了自己的聯絡方式和住址。看來,這位作家很渴望能有沈銘德這樣一個書迷未來可以當面交流。從作家留下的住址看出他並不是本市或周邊城市的人,而現在住在南京。所以沈銘德猜不透作家和榆樹溝到底有怎樣的聯絡。

兩人趕到榆樹溝村時,已經是正午時分。沈銘德和蕭靜跟隨著周騰飛的伯父來到了村部。他們看見,幾乎全村村民都聚在村部的門前廣場上吃午飯。那種氣氛比農村的婚禮還要熱鬧。十幾口大鍋支在村部院裡。五十張可以坐下十二人的圓桌成矩形,一排排,一列列地擺放在露天廣場上。五月末正是北方最舒適的季節,正午的驕陽在雲層中時掩時露,微風將鄉村土菜的香氣送進每個人的鼻腔。據周騰飛的伯父介紹說這一年一度的慶典過去都是村民們自己承辦,所以幾乎各家各戶都會出力。所以,中午來幫忙的人就會一起吃個飯。後來就演變成了慶典當天,全村人一起吃飯的規矩。榆樹溝村現在大概有六百二十二人,廣場絕對可以容的下所有人。

走進廣場前,伯父帶他們來到接待處。蕭靜將一個寫有兩千的信封遞了過來,沈銘德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原來這頓飯可不是白吃的。就像村裡辦紅白事一樣,參加者一定要帶禮金。沈銘德遞上禮金,又見伯父在迎賓小姑娘的旁邊耳語了幾句。那位迎賓的姑娘便滿面春風上前來對沈銘德和蕭靜說到:“感謝老闆對我們村建設的支援。”沈銘德急忙擺了擺手,他用餘光掃過桌子。只見在禮金賬目上,工工整整地寫著:“周家 長男 貳仟元整”。沈銘德看著大搖大擺地領他們走進廣場的周伯父,心中暗自偷笑。怪不得伯父那麼盛情邀請他們來參加今年的慶典。

沈銘德並不心疼兩千元錢。再說錢也不是他準備的,而是蕭靜替周騰飛出的禮金。出於商人的本性,沈銘德還是不由得算計起這兩千元的價值來。這的確是次空前的全村聚會。估計得有幾百人參加,就連自己公司的年會,他也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在周騰飛伯父的引薦下,沈銘德認識了不少榆樹溝村的當地人。與遞上幾根菸又和他們喝上兩杯啤酒後,沈銘德就跟一些人熟絡了起來。於是,他問出了自己憋了一上午的問題。偶爾,沈銘德瞟向蕭靜,發現她也在伯母的帶領下與幾位姑娘拉起了家常。沈銘德確實打聽出一些資訊。但是多數人似乎對老溜的傳說和張寶父子的死亡都能說上幾句,大致上與伯母的說法相同。當問到有關高山杏的問題,人們基本上都是先長嘆一聲,然後將高山杏的苦難童年娓娓道來。在被沈銘德問到有關獻祭,湖等問題時,便可以分出兩類人。大多數的人對此事一無所知。從他們茫然的眼神和好奇的反問就能察覺得出來。另一些少數人似乎知道點什麼,但是又像不願意重提此事,或者被人下了封口令一樣。他們吱吱嗚嗚,客氣了兩句便找藉口遠離了沈銘德。

吃喝閒聊幾句後,沈銘德環視了一下整個會場,頓時感覺到在熱鬧氣氛中的一股殺機。他看到幾乎每個被問到問題的人都會或是主動,或是被動地被領導一位坐在村部院子裡的老人旁邊。這位老者,看似就不一般。他滿頭白髮,身形消瘦,卻精神百倍。他獨自坐在村部院裡的一棵大柳樹下,面前沒有酒菜,手捧這一盞紫砂壺,默默地注視著過往的人們。每一位從他面前經過的人都會尊敬地微笑,致意。而這位老者也會微微地點頭還禮。那感覺就像這老者是一位修成正果的室外高人,冷眼旁觀這個世俗的凡人們。

那些被帶到老者面前的人都雙手垂於身體兩側,彎腰,低頭,顯得是畢恭畢敬。那些人在老者面前輕聲地彙報著什麼,有些人還回偷偷轉頭,看向沈銘德的方向。那位老者只是微微點頭,沒有說話。當那人彙報之後,老者便以右手捧壺,緩慢抬起左手,輕微揮了一下。那個人就惶恐地告退了下去。

沈銘德看到這一幕便感到心裡發寒。這副場景讓他回憶起了那部經典的,由馬龍白蘭度主演的電影《教父》中的橋段。他心裡琢磨著,是不是剛才他的問題觸及到了村子裡的禁忌?過一會兒,他會不會被一群人拖出去打死?沈銘德悄悄地拿出手機,向公司和楊廣城發了一條資訊,“我現在榆樹溝村,尚安好。有事隨時聯絡我。”

發完資訊後,沈銘德看見那位老者正對面前的兩個精壯的漢子交代什麼事情。而片刻之後,那兩個漢子便直接向沈銘德方向走來。這兩個青年看起來是十幾,二十歲上下。一米八零左右的身高,小臂上都是鼓起的青筋,白色的緊身T恤包裹著厚實的胸肌。沈銘德心裡陣陣發毛。難道自己的幻想成真啦?難道光天化日之下真會發生那種事?卻沒想到的是,兩位青年滿臉堆笑地來到沈銘德面前,禮貌地做了自我介紹。然後用一種非常恭敬的語氣說到:“歡迎您的到來。我們姥爺讓我們來敬你一杯酒。”沒等沉浸在幻想中的沈銘德對現實做出反應,兩個青年便一口飲盡了杯中的啤酒,在沈銘德的左右兩邊坐了下來。原來坐在沈銘德旁邊的兩位大叔也不見蹤影。

兩人便開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向沈銘德勸酒。時不時的禮貌地向他請教各種關於城裡問題,顯示出他們對城市裡生活的好奇與嚮往。沈銘德觀察這兩個青年。兩人雖然有少許的口音,但基本上說的是普通話。他們雖然面板黝黑,但那種膚色卻是一種均勻的小麥色。這樣的膚色絕對不是在田間耕作而被曬出來的。因為從事重體力勞動者的面板應該更加粗糙,並且面板的顏色也不會那麼均勻。這兩個青年的胸肌和背闊肌非常發達。肌肉線條鮮明,且左右對稱。同樣的,他們兩人裸露出的雙臂肌肉也非常對稱。從事體力工作的人的肌肉通常不會被“雕琢”得這麼漂亮。而且,由於左右手習慣的不同,左右兩側的肌肉群也不會像這兩個青年那樣對稱。他們的髮型是時下年輕人中最流行的,腳上各自穿著一雙只有在伍寧市最高檔的專賣店裡才能買到的運動鞋。其中一人牛仔褲鼓鼓囊囊的口袋裡露出了一臺手機。那是一臺最新銳的,帶有超強照相功能的手機。

被夾在中間的沈銘德登時明白了兩個青年的意圖和策略。這兩人明顯打算透過貶低自己,太高沈銘德。處在低位姿態的兩人酒更容易向沈銘德敬酒。處在被人奉承的人或許還會一時糊塗,不自覺地多喝兩杯。同時,他們不斷地向沈銘德丟擲問題。出於禮貌,他一定會解答這些問題。或許“好為人師”正時人類的本性。沈銘德因為忙於回答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而浪費大量時間。透過這些辦法,他們就能纏住沈銘德,讓他不能繼續調查下去。沈銘德一時心急,提出想去洗手間。他剛起身,其中一個青年便也同時起身,提出也想去洗手間,並打算陪同沈銘德前往。沈銘德便索性又坐了回去。他一時之間還真是想不出擺脫這兩個監視著的好辦法。突然一連串清脆的響聲傳來。那是附近被打碎的幾個盤子發出的聲響。沈銘德突然有了主意。隨著盤子碎裂的聲響,沈銘德拍案而起,破口吼到:“你們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沈銘德認為:村裡人因該還是很顧及面子的。見到這副場景,一定會有位村裡主事的長者起身圓場。然後虛情假意地責罵兩個青年說:“你們怎麼這麼不會招待客人”。將這兩個青年支走。然後安慰沈銘德幾句。最後對眾人說:“大家別介意,吃好喝好”之類的話。或許事情就完美決絕了。然而,當沈銘德拍案而起後,他便僵在了當場。四周一片寂靜,不知是時機不對,還是自己估計錯誤。幾百雙眼睛在沉默中注視著沈銘德。對面的兩個青年滿臉漠然,眾人一臉驚恐,似乎沒有一個人反映過來應該如何應對這一突發事件。緊張,焦慮,後悔等情緒充斥了沈銘德的全身,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沈銘德感覺自己就像在高中演講比賽中忘記下文的學生。孤獨地面對著諸位老師,評委,學校領導,以及臺下的眾同學們。

一隻溫暖的手搭在沈銘德肩膀上。他的耳邊同時傳來一種輕柔,甜膩,還有點“發嗲”的聲音。“兩位小兄弟別介意。我表哥就是這樣。多喝兩杯酒就控制不住脾氣。你們別忘心裡去。”只見蕭靜手裡端著半杯白水站在沈銘德的身後。之所沈銘德認為是半杯白水,而不是酒,是因為沈銘德從來沒見過蕭靜喝酒,而且她的身上也沒有酒味。蕭靜這種甜膩到“發嗲”的聲音,沈銘德從來沒有聽過。頓時,令他從腳底一直酥麻到頭皮。兩個青年面對蕭靜這樣的美女似乎一時失語,只好緊抿嘴雙唇,舉著酒杯,拼命地點頭。

上一章 目錄 +書籤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