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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烙印 (1 / 3)

沈銘德右手腕上的抓痕似乎已經正在消退。圍繞在抓痕周圍的紫紅色變成了櫻紅色和淡粉色。曾經被高山杏抓握出的掌印和指印也變得細小了。然而從整體上來看,這個抓痕似乎又構成了一幅奇怪的刺青似的圖畫。圖畫像是一顆紫黑色的太陽,向四周噴射出毒蛇一樣的烈焰。又像是一隻海星或是章魚,伸展著蛇形蜿蜒的觸手,在他的手臂上蠕動。然而,不管是太陽,海星,還是章魚,這幅如同刺青般的圖畫,它的顏色都是紫黑色。同時就在“刺青”中心的位置,呈現出一隻沒有眼皮的“眼睛”。那“眼睛”裡有一個“蛇瞳”,栩栩如生。好像每時每刻都在監視著沈銘德與他身邊的所有的動向,不眠不休。

沈銘德飼養的狸花貓,妮妮,曾經是一隻小野貓。它生性好鬥,野性難馴,且又敏感多疑。只有在多年的接觸之後,它才對沈銘德放下戒心,與其親近。最近,妮妮再次顯露出對主人的陌生感。沈銘德這幾天回家太晚,而且的倒床便睡,所以並沒有過於在意妮妮的行為。可是就在昨天晚上,當沈銘德探望蕭靜後回到家裡的時間並不算晚。而妮妮並沒有像往日一樣竄下樓來迎接他的歸來,並圍繞在他的身旁討要食物。沈銘德在家裡簡單地尋找了一圈,之後拿出貓糧和罐頭誘惑它。但是他所有的努力都沒有接過。於是,他就直接走上二樓,來到臥室。因為他記得,這個小傢伙在感到恐懼時就會躲進臥室的衣櫃裡。是的,妮妮是一隻會自己開啟衣櫃大門的貓。它可以用小爪子沿著門的縫隙撬開縫隙,然後把腦袋擠進去。之後順著衣櫃裡階梯一樣的格子跳到頂端,無聲無息地潛伏在雜物和紙箱中間,在那裡等待著。沈銘德猛然拉開了衣櫃的門,打算給妮妮一個驚喜。不過就在他開啟櫃門的瞬間,“驚喜”變成了妮妮帶給他的“驚嚇”。只聽“喵~”的一聲,與此同時,一支迅捷箭矢從櫃中射出,落在衣櫃前的床上又彈到地上,之後便在床下失去了蹤跡。沈銘德頓時趕到額頭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之後從左額角上滲出血來。

沈銘德將上面的故事當成打發時間的談資講給坐在副駕駛席上的蕭靜聽。她在聽完這個故事後用手背掩嘴,偷笑了起來。蕭靜把檢視沈銘德右手腕處“刺青”的雙眼移向他的額角,果然發現兩條細長的抓痕從頭髮裡面延申出來。

蕭靜好奇地問到:“為什麼上一次,我到你家時妮妮沒有躲進衣櫃?”

沈銘德:“它可能是更好奇吧。它沒有從你身上感受到威脅。所以好奇蓋過了恐懼。”

蕭靜:“看來昨晚,妮妮從你的身上感受威脅。我聽說貓是一種非常敏感的動物。所以它們能夠察覺幽靈,鬼魂之類不乾淨的東西。”

沈銘德點了下頭,裝作專心開車的模樣。他對於昨晚妮妮的行為心存忌憚,但他嘴上不願意承認。因為一旦承認,就證明當手腕被印上那個抓痕後,自己真的產生了某種變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高伯文的所謂的“怨鬼的標記”就可能是事實。這個事實對於沈銘德意味著兩件重要的事情。其一就是高山杏可能真的是不能被放出來的“怨鬼”,或者就是類似於戲校裡活屍的東西。如果失去高山杏的幫助,他就只能靠猜測和想象去了解整個事件了。缺少高山杏作為證人,沈銘德真不知道未來要怎麼對付陳勇毅和高伯文等人。而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就算音樂和舞蹈對前來捕殺他的“怨鬼”或是“活屍”還又用處,但他的餘生可能只會生活在恐懼之中。過不多久,自己不是精神崩潰,可能也會放棄生存下去的慾望吧。

蕭靜見沈銘德再沒有講話的慾望,便自顧自地帶上了耳機。她說這兩天睡眠一直不好,但是她相信音樂能夠幫她化解噩夢。事實上,她也做到了。舒緩的音樂使她趕到平靜,放空了大腦,她的恐懼果然被壓制住了。沈銘德並沒有再去打擾她。他只是專心開車,思考自己的心事或是對策。他們兩人就這樣走完了剩下的旅途。

舊鳳山沿村是在一座位於伍寧市北部偏西,大鳳山與小鳳山的峽谷之間的一個自然村落。從市內出發,大概需要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才能到達。由於道路不熟,沈銘德兩人在路上花費了整整三個小時。當他們看到這座小村時,已經是午後一點了。天氣與昨日一樣悶熱,依然灰濛濛的。連綿的雨霧更是為這個位於山谷之間的小村落增添了一種神秘的面紗。更何況,他們今天要去拜訪的還是一位精神病患者。

沈銘德將車停在村口處。雖然沒有榆樹溝村那麼氣派明顯標誌,但他也認為停車的位置就是村口。因為這似乎是唯一一條與公路相連線的進村小路。蕭靜的一通電話很快就召喚來了一位老父親模樣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中等身高,有些駝背,走路時端著雙肩,花白的頭髮和鬍鬚卻非常濃密。他跟車中的蕭靜和駕車的醫生打了招呼,然後讓他們駕駛汽車跟著他走。不錯,沈銘德今天要扮演一個精神病醫生的角色。蕭靜似乎在昨天拜託周騰飛的伯父找來了王雅娟家裡的聯絡方式。之後又與她的父母進行了交涉。最初的這家人似乎不願意被打擾,但後來的交涉非常成功。蕭靜向他們哭訴自己的丈夫也在那個湖邊失蹤,需要王雅娟提供資訊。並且承諾自己會有償地獲得這些資訊,並且還會帶一位優秀的醫生來為他們女兒看病。王雅娟父母的語氣緩和了下來,並答應他們可以在今天下午晚飯前拜訪王雅娟。

這座村子的建設可趕不上榆樹溝村。毫無規劃的房屋院落散亂地建築在山坡和山腳下。到處都顯露處一種破敗和蕭條的景象。沈銘德的汽車停靠在山腳下的一棟孤零零的房屋前面。他們兩人下了車,環顧四周便能看見破碎的院子柵欄裡面瘋狂生長著的雜草,似乎常年都沒人打理。院子深處那個低矮的單層小屋無力地敞開了屋門,一位瘦高的村婦在屋內橘黃色的燈光中站立在門口。沈銘德向王雅娟的父親詢問村子怎麼會如此蕭條,還有他們家為何這麼雜亂。這位王伯伯便答到:“這裡是舊鳳山沿村。大多數的村民們都已經搬遷到了新鳳山沿村去了。我家有個瘋丫頭,也不敢讓她見人。所以我們老兩口就陪她在這裡湊合著過。反正小兒子和媳婦都已經搬走了。只要他們過得好,我們倆也滿足啦。”

王伯伯將兩人讓進了屋子。裡面的陳設簡陋,甚至缺乏生活的氣息。伯母似乎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簡單打了招呼就進廚房忙活去了。王伯伯是個爽快的人,沒閒聊幾句就主動帶兩人去找王雅娟。他們從後屋走廊裡的一段樓梯下到地下室。王伯伯指了指地下室盡頭的一扇木板門,告訴他們王雅娟就關在裡面,讓他們自己去找她聊吧。之後,王伯伯就準備轉身上樓了。

沈銘德好奇,攔住他,問到:“您不打算看看女兒麼?”

王伯伯滿面愁容地說到:“哎,天天都在看。她那些瘋話我都聽夠啦。如果你有能耐,就幫忙瞧瞧她是個什麼病。要是看不好,我們也不怪你。這麼多年啦,也沒人治得好。”

話音落下,王伯伯便自顧自地走上了“吱呀呀”的樓梯。

地下室不大,頂棚低矮,顯得非常壓抑。室內的通風非常糟糕,還能聞到一股混合著土腥的黴味。大部分的空間都堆滿雜物,其中閃出一條狹窄的通道連線到盡頭的木板門處。一個小燈泡懸掛在地下室中央的頂棚上,隨著踩踏地板的震動時而搖曳。或許是因為電壓不穩,或許是因為燈泡年深日久而老化,微弱的光線時常忽明忽暗。踩踏地面上的乾草木屑,跨過不知為何的雜物,兩人靠近了木板門。這地下室中的一切都讓他們想起不久前在戲校裡的遭遇。木板門在大約一人的高度上有一扇四方形的小窗戶,像極了監獄牢門上的監視窗。貌似這扇小窗戶是裡面與外面唯一的連線。從監視窗望進去,發現這個小隔間內是個十幾平米的空間。只有地板和牆壁,再無其它擺設。一盞亮度不大的昏黃檯燈為這個房間提供了光源。房間的中央坐著一位白衣女子,她正神經質地玩弄著自己的一縷長髮。

經歷長達三個小時車程,憋了滿肚子問題的沈銘德突然呆住了。他從來沒有跟一個瘋子交談過,此時有些不知所措。他求助似的看向蕭靜。然而蕭靜也是非常尷尬地與他並肩而立。不想,那女人忽然搶先開口。

女人:“周騰飛登仙啦?”

“你認識周騰飛?”“登仙?”蕭靜和沈銘德幾乎在同時問出了兩個問題。

這白衣女人對問題不理不睬,突然仰天尖笑了起來。那笑聲尖銳刺耳,猶如神話中的女妖“塞壬”的歌聲。又不知笑道幾時,這女人突然收住了笑聲,扭過頭對著監視窗外面的兩人狐媚地一瞥。這一瞥的動作看起來非常做作,如同演戲,可是眼神中流露著萬種的風情,看上去又非常妖媚動人。藉助昏黃的光線,沈銘德看清了女人那張消瘦,細長的”蛇精臉”。如果這女人沒瘋,或許還能成為一個很火的網紅呢。

那女人再次開了腔。語氣中帶著唏噓與不屑:“登了仙又怎樣?明瞭因果又如何?到最後,熱門還不是把你當成瘋子。”

說著,這女人站起了身,魂不守舍地向門口踉蹌而來。這幾步走得是有模有樣,沈銘德感覺像極了戲劇舞臺上的那些被皇帝賜死的嬪妃的造型。

女人走到監視窗前,她那頭猶如瀑布一般的長髮遮住了整張左臉,在茂密的發叢之間露出一隻右眼和右半邊的嘴唇。她用那隻右眼似笑非笑地望著沈銘德,說:“登仙了……他怎麼會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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