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賈赦眼前的這一切全都是真的,他是真的回到了過去。
賈赦怔愣著緊盯斜前方那擺滿了書冊的整齊書架,嗅著從前常點的嫋嫋沉香,既惶恐不安又竊喜非常。
這,這是他窩了二三十年的東院書房榮澤堂,不是抄家流放後的北地草屋。
“啪”賈赦一巴掌扇在僵硬緊繃的臉上。
疼,會疼!
賈赦止不住的咧嘴傻笑。
北地的生活實在是苦了,苦到現今回想起來賈赦仍然會心有餘悸。
流放路上的苦難暫且不說,只說到了北地後無片瓦遮身,無立錐之地,除開每日忍飢挨餓以及沉重的勞作任務外,東夷北狄犯邊時還要拿起鋤頭扁擔同他們硬拼。
就這般熬著熬著,在賈政那個狗東西的嗣孫賈蘭中舉的訊息傳來那月,看著形容不堪,剛過而立便已露老態,妻小皆無,前程無望的兒子賈璉,賈赦活不下去了,在北狄流竄小隊又一次過來搞突襲時賈赦心氣鬆了,手上失力,死於北狄人刀下。
而如今,他回到了過去,先前種種宛若大夢一場。
就在賈赦思緒仍停留在回憶裡時,驀地,外頭傳來一聲石破驚天的尖叫聲。
“大,大爺,不好啦,瑚少爺落水了。”
賈赦一怔,在北地歷練多年的雷利心性使得賈赦很快反應過來,一個鯉魚打挺,蹭的一下從小榻上竄了下來,破門而出。
弗一開門,便見王善保急速奔來,賈赦忙問:“瑚兒人呢,在哪落的水?”
王善保急急喘了一口氣兒,回道:“在荷花池。”
得到準確地點,賈赦絲毫不敢耽擱,抬腳就往記憶裡的方向飛奔。
看著賈赦快速消失的身影,王善保腿一軟險些栽倒。
我的老天爺喲,他家大爺什麼時候有這般迫人的氣勢了?方才瞪過來的那一眼真真是太嚇人了,那厲光似兇獸般,恐轉瞬間就能將人撕毀入腹。
拼盡全力飛奔到蓮花池,賈赦見直到這時賈瑚方不過才剛剛被撈至池邊,甚至都尚未能被拉上岸,登時,滔天的怒意湧上心頭,灼灼燃燒。
從瑚兒落水,到王善保得信跑回東院報信,再到他反應過來跑到這兒約莫過去小一盞茶的功夫了,這些狗奴才竟還沒有將瑚兒帶上岸並實施救助工作。
該死!
賈赦加速跑到了岸邊,一手一個將跟前擋路礙事的人推開,蹲下身將被兩個小廝託舉著的賈瑚拖拽上岸,見小人兒已經出氣多進氣少,聲息漸弱了,慌亂之下想起北地婦女搶救溺童的模樣,忙抱著他頭朝下,給其清理口腔異物,接著迅速用手掌連擊其肩後背部。
見懷裡的小人兒仍還不見什麼聲息,賈赦又忙單腿跪地,另一隻腿屈起,把賈瑚俯臥放於屈起的大腿之上,讓其垂著頭腳,然後使勁顫抖大腿,讓賈瑚能順利將呼吸道內的積水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