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馳趴在床沿上,像只忠心的大狗:“我不困。”
陳譽提了提嘴角,感覺嘴唇莫名的水潤:“對不起啊。”
閆馳把他的手貼在自己唇邊親了親:“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
陳譽說:“吃的太多了。”
“吃的太多了,”閆馳忍不住學了一句,他把陳譽的手塞進被子裡,把被角掖的嚴嚴實實:“再睡會兒吧,天還沒亮呢。”
陳譽往裡挪了挪,留出一半位置給閆馳:“上來。”
閆馳說:“你睡吧,我在邊上湊合一會兒得了。”
陳譽掀著被子等了一會兒,就在他作勢要放下的時候,閆馳麻利的鑽了進去,他側躺著,舒舒服服的嘆了口氣:“還是被窩裡暖和啊!”
小小的單人病床上躺上兩個成年男人,實在有點憋屈,而且床是鐵架的,一動就“嘎吱嘎吱”響,倆人只能緊緊挨著,他們面對著面,鼻尖貼著鼻尖,閆馳忍不住,撅起嘴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陳譽小聲的問:“臭嗎?”
閆馳搖頭,也小聲的說:“不臭,水蜜桃味兒的。”
那是擦在他唇上的電解質水的味道,陳譽笑了一下,也湊過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閆馳問:“我臭嗎?”
陳譽說:“臭。”
閆馳說:“臭就臭吧,咱倆有一個香就行了。”
陳譽看著他笑,閆馳也笑。
“醫生說這兩天你不能亂吃什麼東西了,只能喝粥,得養著。”
“嗯,”陳譽說:“我吃什麼都一樣。”
閆馳聽不得他這樣說話,垂著眼皮看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這樣雲淡風輕的說這些讓人難受的話。
“要不咱請個保姆吧,先挺過這一陣兒再說,咱倆多學著點兒怎麼過日子。”閆馳說,他彷彿有什麼肌膚饑渴症,只要面對陳譽就總是忍不住想要貼貼他,尤其在這個一抬下巴就能碰到的距離,更是要一下一下碰個沒完。
“嗯。”陳譽的嘴巴被他蹭的癢癢的,無意識的用牙齒輕輕咬了咬,他沒有意見,他照顧閆馳屬實也挺費勁。
閆馳最後在他嘴上使勁親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鑽進他的頸窩:“剛出來第一天我就把你養住院了,可不能給李老師知道,明白嗎?”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帶上了點黏黏糊糊的睏意,“我會好好學著照顧你的。”
陳譽笑了一下,沒多大功夫也困的睜不開眼睛了,他沒看到窗外的黑夜如何一點一點慢慢褪去,被悄悄亮起來的光替代,黎明快要來了。
醫院的清晨總是開始的特別早,閆馳感覺自己剛剛閉上眼睛,外邊就嘈雜起來了,咳嗽聲,交談聲,腳步聲,隔簾被突然拉開的聲音,他迷迷糊糊的把臉埋的更深,拱在陳譽頸窩裡繼續睡。
“起來!”有人推了推他,陳譽條件反射的擋了一下,怕人碰著他胳膊,交接班的護士這才發現這人身上有傷,疑惑的問:“你倆誰是病人?”
陳譽說:“我倆都是。”
小護士楞了一下,拽過輸液器上的姓名牌看一眼:“誰是陳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