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七情上面,他到底是掏出了些心底話說與楚維陽聽。
也許是明白那般弄險會有怎樣的危機,無形的生死威壓面前,遂教左炎愈發的有些不像是楚維陽印象裡的雲浮宮修士。
可忽然間無端的感想,教楚維陽心裡有一種念頭生發出來。
許是偏生如左炎這般,在行事前便能夠畏懼死,敬畏生的人,方能夠真個在弄險之中安穩下性命來。
許是唯有這般內外能得以相印證的,方是掌握了雲浮宮意蘊根髓的傳人!
也正因為想到了這些,楚維陽忽地又覺得,許是來日還會有道左相逢的時候,但是今日裡的左炎,這般感慨莫名、敬畏生死的左炎,只怕是日後很難再見到了。
一念及此,頗帶著些無法言明的感懷,眼看著左炎心生出了去意,罕有的,楚維陽竟隨之一同起身,將其送到了門外,直至左炎的身形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楚維陽方才折轉過身形,回返庭院之中。
剛剛站定在原本端坐的石桌前,楚維陽正意味莫名的端看著桌上擺放著的鏽跡青銅塊時,淳于芷那清朗的聲音便已經響在了楚維陽的心神之中。
“那部《真丹經》,你打算怎麼處置?”
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當淳于芷與楚維陽談論起修行上的問題的時候,淳于芷已經不再是一味地指點與建言,她開始習慣於這般說及一些旁敲側擊的話,更多開始聽些楚維陽心裡的想法。
而聞聽淳于芷所問的時候,實則,楚維陽已經從最初時面對盤王宗古經失而複得的歡喜之中冷靜了下來。
心中思忖著這一問題,楚維陽遂已經有了心底的答案。
他平靜的搖了搖頭。
“昔日裡教水火交濟,便是要以此印證玄冥丹鼎的義理,因此間陰陽相濟,實則已經演化了五色靈光,這也是我能夠創出五毒道人諢號的緣故。
若論及前路,許是應該以五行毒煞法門印證《五髒食氣精訣》,以毒煞法門走百花樓謀劃的那條通衢前路,最後駐足在元門煉煞的高邈意蘊裡。
但那到底是前路,不可一蹴而就,今時,仍舊該以走水火相濟的路為主,倘若是甚麼不管不顧,兼修了《真丹經》,反而要水火陰陽不諧。”
說到最後,楚維陽的聲音都變得極冷靜了起來。
五行得其三,看起來是已然過半的進境,但是對於此時間駐足在玄冥丹鼎義理之上的楚維陽而言,兼修五行之三,便意味著徹底打破了內煉丹道法門的相諧,意味著水火的失衡。
除非……有朝一日,五行法門聚齊,成就五炁玄冥之全數!
但在那一步之前,切不可貪求進境,反受其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