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初是從姜夫人口中得知此事的。
原來皇帝不急太監急——姜尚書急了,生怕這點小事變成汙點,影響雪蘅進內閣。有些事情說大可以變大,說小可以變小,很多事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萬一就有萬一呢?
姜玉初聽了,心裡還是忍不住說一聲:冤枉啊!
她和雪蘅可沒把象牙笏當情愛之物的愛好。想要情趣,有的是好東西。
她想了又想,大約是那日她練字,有一陣風從門口颳了進來,把練字的紙吹了起來。
她正找鎮紙壓時,雪蘅在一旁見了,順手就把象牙笏壓上去,當鎮紙了。
那時她笑他暴殄天物。
雪蘅悠然道:“死物而已,能用得上就是好的。”
她覺得很有道理,便沒挪開,還道:“這象牙笏還挺好用的。”
反正這是在家裡,外人又不知道,用用又何妨?兩人只當尋常,把那象牙笏當鎮紙用了。
誰能想到會生出這種風波來!
但雪蘅對此並不在意。於朝堂上解釋之後,便未再提此事。
近來烏戎等蠻夷使節來京,趕上年底,正是禮部忙碌的時候,顧不上這些小事。
一直到元旦大宴朝會那天,文武朝臣攜家眷一同參加,雪蘅才與姜玉初一同入宮赴宴。
路上,碰到了姜尚書和姜夫人。
姜尚書見姜玉初頭戴累絲嵌寶蓮花簪,腳踩錦緞雲頭履,一時頗為感慨。
去年差不多時候,正是與雪蘅結親沒多久,他開開心心來赴宴,結果石首輔想讓高苓也嫁給雪蘅做平妻。那盛大的宴會上,但凡皇帝再多說一句可就變成“金口玉言”了,急得他一腦門汗。
好在雪蘅不懼權勢,不貪美色,還能當機立斷把話頭給止住了,又把姜玉初帶到皇帝面前表誠心,這才險險把這事給過了。
這次,姜尚書比較憂心。
雪蘅才被彈劾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就有不長眼的想害他女兒和女婿呢!
姜尚書不敢掉以輕心,只怕這次宴會再來點什麼,看到兩人的第一眼,便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
雪蘅似乎知道他擔憂什麼,只道:“一切皆按禮制來,未曾逾制。”
想想也是,雪蘅是禮部尚書,要是敢在這種場合不按禮制來,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姜尚書忍不住又道:“宣慰使司教授定了呂大人舉薦的那個?”
上次雪蘅與呂大人相爭的便是該職,雖然還沒發下來,但聽說硃批已經批了,最終定了呂大人舉薦的那個人。
硃批未下,雪蘅便不會確定地說,只道:“可能是。”
姜尚書嘆了口氣,那呂大人豈不得意了?不會得意過頭,真要在宴會上發難吧?
雪蘅見狀,又道:“宣慰使司教授不過烏戎邊陲一文職而已,聖上憂心的是廉頗老矣,不知可否想念京城故土。”
姜尚書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沒說話。
宣慰使司教授不止一位,但凡是邊疆之地,都設有該職位。這次兩人相爭的是烏戎邊陲的宣慰使司教授一職,屬於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