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邊疆之地,真正重要的是武將。
烏戎是周邊蠻夷小國,為防止進犯我國土,嚴將軍一直鎮守在那裡,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大家都習慣了。經雪蘅一提醒,姜尚書才想起,這嚴將軍今年已經有六十多、可能快七十了。
說聖上念著老人想家鄉是不大可能的,像他們這些當官的,看著風光,實際上還不是幹不死就往死裡幹?都六七十了,是該召回來了,要是突然死在那兒,邊疆無大將,烏戎還能老實?
今年烏戎來朝,雪蘅率禮部迎接烏戎使節,肯定知道得比別人多些。
姜尚書知道雪蘅提這事不是空穴來風,只是他不知詳情就不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雪蘅既然只說這一點,說明大家都不知道,他便不好追問,只能自己沉思去了。
沉思間,已至朱紅色的宮門外。
忽有司禮監掌印率幾個小太監疾步而來,說是聖上賜衣。
雪蘅和姜玉初一道去謝恩了。
姜夫人在一旁看了,等二人走了,推了推姜尚書:“可把我給比下去了。”
這說的當然是姜玉初了。
姜尚書料不到都到宮門口了,皇帝還來個賞賜賜衣,這不是擺明瞭給人看的嗎?被姜夫人一推,這才回神,脫口而出道:“你怎麼還跟你女兒比?”
人比人,有得比。哪個都想要更多,人都走到宮門口了,還有賞賜下來,說出來誰不羨慕?
姜夫人本就是隨口一句,反被說和女兒比,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她便不想理會姜尚書,轉身便走。
姜尚書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為他還在想雪蘅剛才的話。
那天雪蘅啟奏對外使節的接待時順便舉薦了烏戎的宣慰使司教授,當真是雪蘅的意思嗎,會不會是聖上的意思?
將軍已老,要換將,誰提都不合適。雪蘅一個禮部尚書更不合適,但雪蘅可以舉薦文臣,這呂大人爭到了文臣一職,也不一定就是什麼好事。
烏戎邊疆之地,武將才是要爭的啊!
……
姜玉初和雪蘅謝恩之後,便一同去往舉辦宴會的大殿。
皇宮內殿宇重重,樓臺高閣,美景目不暇接。
近看,庭柱上龍鳳盤旋飛舞,殿階上的漢白玉螭首張望。遠看,太液池倒影裡交疊金甲龍鱗,琉璃瓦彩光四溢。
姜玉初悄悄往雪蘅身邊靠近了一些,碰了一下他的衣袖:“那是我第一次見你的地方,我當時站那邊。”
她的手指在衣袖下動了一動。
雪蘅低頭,便見那截白玉似的纖纖手指翹了起來,指向映月臺方向。
雪蘅抬頭,遙遙望過去。
只見映月臺的簷角挑著流雲似的,似有浮光掠過,白日裡看起來甚是清朗。
“嗯,”雪蘅清冷的聲音裡似乎帶了一層柔和之意:“我記得。”
他記得很清楚。
他記得身後有女郎俏生生道“我可不是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