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姜玉初轉頭看了一眼四周。
身後的侍從們見她回頭, 忙將腦袋都低下了，不過他們早已見怪不怪，不當什麼新鮮事了。
那已經騎馬走遠了的苗雁, 不知何時回過頭來，正沖著她笑，笑得一臉曖昧。
路上三三兩兩的人群有盯著他們看的, 還有遠處涼亭上也有一堆人的臉朝向他們這邊。
往日姜玉初就知道他們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因為不論是身份還是相貌，他們都比較引人注目，所以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視和關注。
這一刻, 姜玉初卻有些不好意思了，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肩膀處：“起來吧，讓春杏幫我摘一下便是。”
雪蘅毫無覺察, 好像這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一邊摘一邊隨口，清冷的聲音從容不迫：“只剩幾個了。”
姜玉初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所想，便也蹲下來了，和他一起蹲在地上，擺弄了一下衣擺。
雪蘅不明所以, 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姜玉初輕輕笑道：“我陪你一起摘啊！”
雪蘅不知她為什麼蹲下來, 只知道她突然笑靨如花, 莫名其妙開心地笑，便也跟著心情愉悅起來，嘴角不自覺地勾起，指腹不自覺地捏了捏最後一粒蒼耳刺球。
……
不遠處的涼亭裡，眾人三三兩兩地把眼睛覷著那頭，心裡皆有不同程度的驚訝。
雪蘅與姜玉初在元旦大朝會上一幅萬國朝佛圖讓龍顏大悅, 眾人都道兩人夫妻恩愛，雪蘅為了夫人一幅畫寧願背負汙名，為國為家，都是好樣的。不過夫妻一體，大家雖然羨慕，心裡不免還是嘀咕，覺得雪蘅此人位高權重，心思玲瓏，能待姜玉初如此，只怕一圖姜家權勢，二圖那夫人貌美，才如此對她，才故意在眾人面前秀恩愛，私下裡肯定沒這麼好。
何況雪蘅現在已經入了內閣，位高權重，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信位高權重的內閣大臣竟然蹲下來給夫人的裙擺摘刺球！
這便是一般男子都難以做到的事情，何況是雪蘅這種身份的人！
眾人一時心思各異。有的覺得姜玉初走了狗屎運，退了人人羨慕的侯府親事，還能嫁給雪蘅這種男子。有的則想，嫁人還是不能太看門楣，雪蘅出身低有低的好處，對夫人好啊，不會拿捏人，如此真心待人，與那尋常百姓有何不同？以後家裡有姑娘嫁人，不能只看門楣高低，人品才最重要。
這其中最驚訝的，莫過於賀老夫人。
那次在無念寺撞見兩人時，便覺得這夫妻二人關系不錯，雪蘅對姜玉初似乎格外關照。那時，她只當因兩頭撞見，雪蘅故意當著賀家人的面與姜玉初格外好，好做給賀家人看，還特意拿梯子去把姻緣牌掛在樹頂上。這就有點過了，想賀少瞻都不信這些神佛，那雪蘅能信一顆月老樹？還信她隨口一句掛到頂上更好？
就算雪蘅對姜玉初不錯，只怕也是一半真心一半靠演，故意做給侯府看的，故意做給她孫兒看的。
那時她看賀少瞻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只覺得小子不懂事，這點子手段就把他給唬住了。誰知道竟不是手段，而是真心！
這回連她心裡都很不是滋味了，一時對賀少瞻的心境都有點感同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