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蘅的聲音如春天的清泉淌過石子，清冷中帶了明顯的笑意，即便是笑，也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姜玉初便佯裝“哼”了一聲，勒令他不許笑。
雪蘅一邊說“好”，一邊卻沒控制住，反而連眼角都彎了起來。
姜玉初：“……”
他甚少如此開心地笑，即便是笑，往往也只是一瞬即過，很少如此長時間地笑著。
姜玉初一時沒憋住神情，便也跟著笑起來，笑得比他還歡樂。
馬車轉道，之後去了一家常去的脂粉鋪子裡。
本來姜玉初沒想買這些東西的，因為下來逛了一趟，又很開心，一開心，反而有點想買了，便轉頭去了去看看那裡有沒有什麼口脂和麵脂。
到了常去的店鋪，姜玉初仍舊戴了帷帽，下了車，進去了，不知是不是春天的緣故，大家都出來玩耍了，這家店鋪的人也比往常多一些。
好東西一般都在樓上，更好的則需要掌櫃的親自拿出來。姜玉初今日閑著沒事，就沒找店鋪掌櫃，直接往樓上去了，準備自己隨便看看。
她才上二樓，剛拿了一個口脂在看，便突然聽到樓下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到底買不買？不買別擋著人！”
姜玉初常來，聽出這是店裡一個夥計的聲音。平時這夥計挺狗腿的，沒想到今天這麼多人，他這麼大嗓門，連樓上她都聽見了，何況是樓下的人群。
姜玉初不由有些奇怪，這夥計怎麼了，不想幹了，怎麼突然這麼大嗓門對待客人，這語氣還怪不客氣的呢。
想當初她被全京城笑話退親的時候，這家店鋪夥計和掌櫃都對她一如既往的熱情，怎麼今天改性子了？
姜玉初心裡好奇，便順勢踱步到了護欄邊上，從樓上往樓下看了一眼。
只見樓下人頭不少，大多是女子，既有穿著華麗的貴婦，也有穿著青春靚麗的少女，還有一些穿著普通、但也在櫃臺面前徘徊的。
不論他們穿著打扮如何，店鋪夥計們都在熱情介紹，厚此薄彼的勢利不算明顯。
她的目光搜尋了一圈，先看到了那個說話夥計。
然後目光轉向夥計對面的那個女子，那女子穿著與周圍人相比，不算很樸素，也不算很華貴，並非乞丐之流。照理說，不該是會被趕的型別，直到她看見了那女子的正臉，原來是雲盈盈。
當初雲盈盈在侯府時，剛開始姜玉初只把她當成賀少瞻的救命恩人，還曾帶她一起來過這店鋪，店鋪夥計便也認識她了。現在雲盈盈冒充侯府恩人一事人盡皆知，大約這店鋪不歡迎她了，這才會趕人。
姜玉初剛收回視線，雪蘅也過來了，看了一眼樓下，冷聲道：“無關的人，不必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