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治安的捕快裡立刻有人認出了他們,其中一人走上前笑道:“沈捕頭,你不是在家閉門思過嗎,今日怎麼來書院了?”
沈東來抱拳沉聲道:“我兒要進書院摘取文心,麻煩諸位兄弟行個方便,明晚我在紅袖樓擺酒感謝大家。”
“沈大人說笑了。”
沈東來話音剛落下,一個四十來歲的捕頭走了出來,看到這人,沈東來的眉頭頓時皺起。
這捕頭叫羅宇,也是安平縣的捕頭,不過此人當年因一樁案子跟沈東來鬧了些矛盾,這些年來兩人積怨不小。
“羅捕頭,今日還請行個方便,來日東來必有厚報。”沈東來抱拳沉聲道。
羅宇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在趴在門板上的沈浪身上頓了下,這才看向沈東來,皮笑肉不笑地道:“文心果會是讀書人的盛會,不是什麼人能進去的。我等有縣令令諭在身,可不敢徇私。”
“既然如此,那我也是讀書人,當然可進去。”沈浪趴在門板上說道。
羅宇冷笑道:“你這模樣,也是讀書人?”
沈浪冷淡的目光從他臉上掠過,淡淡地道:“讀書人是什麼模樣,可是由羅捕頭您說了算的?”
羅宇眯縫著眼看著沈浪,片刻後忽然一笑,大聲道:“好!沈公子此言有理,既然你說你是讀書人,那進去便是。不過……”他目光微微掃過眾人,手扶腰刀冷聲道,“讀書人可進,但旁的人若是要亂闖,可別怪羅某不留情面了。”
“你!”
沈東來大怒,沈浪脊骨折斷,現在連動彈都不行,怎麼可能自己進去?!
“父親,放我下來。”沈浪忽然開口道。
“浪兒,你……”
“子玉哥哥……”一旁的楊幼卿也是紅著眼,滿臉關切。
“放心,我沒事。”沈浪搖搖頭,打斷了沈東來和楊幼卿。
沈東來一咬牙,厲喝道:“把浪兒放到門口!”他紅著眼盯著羅宇,“只要不進書院大門,就不算違規吧?”
“那是當然。”羅宇咧嘴笑道。
一眾下人把門板抬到書院門口,這才小心的把沈浪放下來。
沈浪趴在地上,嘗試著用手臂撐起身體,一股劇痛立刻就從腰部傳來,身體像被撕裂了一樣,疼得他渾身直冒冷汗。
“沈公子,行不行啊?”羅宇低著頭嘿笑道。
沈浪臉上已經佈滿了汗水,他卻忽然偏頭抬眼望著羅宇,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虛弱一笑,道:“羅大人,您可看好了。”
話音落下,他猛地撐起身子,一點點爬進了書院大門。
書院門口嘈雜的人群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沈浪。沈浪被打斷了脊骨的事,這早就在安平縣傳開了。他們無法想象,這樣的人,竟然還能爬著進書院。
哪怕最毒舌的人,此刻都只剩下滿眼的震撼。
沈東來忽然深吸一口氣,望著羅宇咬牙道:“羅大人,今日之事沈某記下了,來日必有厚報!”
羅宇冷哼一聲也不回答,只是眯縫著眼,冷冷地盯著那不斷爬往文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