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與睡著的不想,那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
“這個是醒著的不想啊!”
孟黎子笑了一下,調皮的白了一眼,不說了。牧田讀書的時候,讀的就是電子專業,會製圖,西海根本沒有什麼電子廠,上流水線看來是不可能了,牧田也要找個好事兒養身才行,他去一個裝修公司找了一個業務員的事情做了一年,沒賺到什麼錢,不過,人很好學,平時學學設計,畫畫圖,與電路設計差不多,算是多了們手藝。
晚上回來,沒事兒,就逗孩子玩兒,因為徵收了,生活沒什麼壓力,他花了更多的時間,在修行練心上,這大概就是累世的業力牽引所致吧。
新年之後,正好大哥牧順文在後山用後八輪拉土,因為家裡生二胎,沒空幹活,他也不想去上班了,就幫他哥先開著,反正無事,也不要自己出成本,也有錢掙,何樂而不為呢!
只考了個C照的牧田,在大哥教了五分鐘後,這陣子天天守在後山拉土,眼看自己這後頭的山啊,像切刀削麵一樣,被削下來,方正山的廟宇已經隱約顯現在自家的屋後頭,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他無比驚奇地感受著這家鄉的鉅變。
整個山頭,不到一個月,已經被降低了三成,這個山頭削開,完全是為了拉通西海到方正山的旅遊線路,同時也把道路兩旁的村莊全部規劃出來,建一個新城。據說西海在未來三十年,人口要增加三倍,由現在的四百萬,發展到一千二百萬,成為一個內地一線城市,牧家口和方正山村幾乎處在這條道路的最後一段,往後就是方正山了,再往山上修一條兩車道的柏油馬路上去,一直到廟裡,往前一直通往市區,道路橫穿整個村莊。
牧田的後山,就是因為修路必須開挖出來,所以,墳遷走一年後,就是把山推開一條車道的距離,兩旁推開一百多米寬的倒八字形山口。一般推土的工作都是由當地的沒有牌照的拉土車擔任,那時整個牧家口還沒有成立一傢俬營公司,本地的人想接這個活兒,誰也沒有資質。
危安谷是個明白人,馬上想到,這種事情,明顯是個油水活兒,得想辦法掙錢啊,自己當然不好出面,也不好叫自家的親戚出面,這樣太明顯了,還是找個外姓的人吧,他想到了牧良日的大兒子,叫牧順誠,平時為人比較實誠,人也靈活,比牧田還大幾歲,這人以前一直開車的,初中沒畢業,就學開車,還開過從牧家口去西海市的這條中巴線路,肯幹,在工地上也幹了十來年,對工地也不陌生,就帶他去見了甲方,甲方自然也明白,不給本地人找些活幹,工程也不可能很順利,這幾乎是拆遷各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現象,就做了個順水人情,給了危安谷,也同意把山後的土方交給牧順誠來做,牧順誠立即收購了八臺二手車,然後很快組建了一個車隊,整整八十臺車,其中牧田的大哥也買了車加入了這個車隊。
牧順誠心裡有數,這個業務完全是危安谷介紹給他的,這個山頭開挖下來,如果工程順利,應該可以賺好幾十萬呢,不僅工地承包可以賺錢,土方的丈量也有水分,出車的數量也有水分,這兩個利潤連危書記也搞不清楚,暗自樂開了花。
那時,牧家口人們心裡、眼裡都盯著自家那一畝三分地,想著徵收後的好日子,誰都沒盯上這片土地上的大工程,誰也沒想過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當然,誰也沒留意這事兒,甚至村長牧順安因為年紀小,不到三十,天天高高興興的為村裡忙上忙下,為村裡的拆遷出大力氣,拿著那一點微薄的工資,都沒反應過來,只到工程開工,牧順誠的車隊進場,一向名不見經傳的牧順誠在山上為頭,心裡還在暗想,這小子不錯啊,居然和甲方這麼熟。
工程開工以後,路基橫穿整條村子,多餘的土,找到村裡最低窪的一個地方填上,反正那片將來也是要開發的,三通一平做好,這是最起碼的要求了。果然村口那邊的山頭,也要開挖,因為本來有進村的老路,所以,開挖的工程量不是很大,一個車隊,半個月就可以幹完,甲方看牧順誠做得不錯,通知了一下危安谷,告訴他,讓牧順誠順便把那頭的山坡也推開,順誠又賺了一筆,世界就這樣,人走起運來,神仙也難不住。
工程到一半,牧順誠已經偷偷地給了危安谷十五萬了,兩人除了徵收,都從來沒有一次賺過這麼多錢,一個明喜,一個暗喜。
危安谷也是第一次拿這些錢,心裡自然也是不安的,不過好在這件事情來得順利,不管是村上的村民,還是村裡的幹部,沒有一個人想到了這層,他心安理得的得了這個好處。
牧順誠,除了徵收,他的房子被拆,這一次賺的錢,基本上和徵收的錢一樣多,對危安谷簡直有再生父母一樣的心情,錢來得清白,他啥也不怕,啥也不說,去買了村裡第一臺小車,危安谷雖然有錢,卻不敢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