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和陳瑤覺得上京實在是是非之地,不敢久留,謝過了王道士,就告辭走了。王道士慘然一笑,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也該走啦。我在吳宏祥那兒留下了把柄,他又怎麼肯讓我活在世上?”他輕輕關上了觀門。
忽然,兩個黑衣殺手從牆上跳了下來,也不多說,挺劍便刺。王道士兩眼一閉,就聽“刺啦”、“刺啦”,兩柄劍同時透胸而入。
讓兩名黑衣殺手瞠目的是,並沒有鮮血濺出。他們定睛細看,這才發現傷口處出現了白紙的毛茬兒。再細一看,那王道士卻是個紙紮的人。
然後另外一位客官說道。
“你這也不算什麼!我說的就是我爹身上親身經歷的事情!那是在民國初年。山中小鎮柳林坡。
這天清晨,夜雨初歇,霧氣昭昭,早起的鄉民金大牙剛走出院,就瞄見街坊陳麻子手拎麻袋,正屁顛屁顛往野外跑。
陳麻子生性懶散,貪吃貪睡。以致年近四十仍打著光棍。今兒個,他咋變勤快了?金大牙心生納悶,躡手躡腳跟上去一瞧,不覺暗吃了一驚。
這老光棍中邪了,正一袋接一袋地往家裡背石頭呢!金大牙想問他,在搞啥鬼名堂?哪知他眼神僵直,抄起塊石頭兜頭打來:“滾!金子是我的,誰敢搶,我弄死他!”見此情形。金大牙哪還敢多嘴,撒丫子就往六伯家跑。
在柳林坡。六伯很有威望。他的姓氏也很怪,複姓叱奴。據傳,叱奴家族淵源古老神秘,每隔幾代就會出一個能窺見不祥之物的天眼通。
但對此說法。六伯向來三緘其口。可同樣是在這日早晨,他出門遛彎兒。一眼就瞧見金大牙正摟著一棵大樹,如見了絕色女子般嘿嘿傻笑。還拱起嘴巴又親又啃。眨眼工夫,就啃落了一地的老樹皮。嘿,又瘋癲一個!六伯快步走近醜態百出的金大牙。
只一眼,便嗓門陡高:“孽障,還不快滾?”這時,又有幾個鄉親走來瞧熱鬧。聽六伯這一嗓子。眾人不由得打了個激靈。顯然,他罵的不是金大牙,而是迷了他心智的東西!果不其然,叱罵聲落,金大牙醒過了神,懵頭懵腦地說:“咦,我這是咋了?六伯六伯,陳麻子中邪了。拿著石頭當金子呢!”
六伯急忙帶人去尋陳麻子,這其中,也有陳麻子的老孃。兩下見面,麻子老孃揚手便是一個耳刮子,“啪”,不僅打醒了陳麻子。還打出一個匪夷所思的香豔故事來:昨夜。有個年輕女子進了他的屋,問他想不想發財?隨後,年輕女子帶他去了野地。放眼四望,嚯,遍地都是金銀珠寶哇!陳麻子亢奮不已,已往家裡背了好幾十麻袋。
明擺著,金大牙和陳麻子都被邪祟附了體。那這邪祟,會是啥?眾人正自惴惴,就聽一陣冷哼破空傳來:“叱奴老頭,你吃飽了撐的吧?也太愛管閒事了!”
“哼,這閒事,我還真就管定了。”六伯道。
“好,那咱就比試比試!”
“一言為定。”六伯接了招。
“六伯,它、它到底是啥東西?”已恍若夢醒的陳麻子和金大牙戰戰兢兢,覥臉問道。
“千年蜃妖。”六伯神色一凜,說這蜃妖遠比花妖樹精更難對付,白天有陽光,它蟄伏幽洞,只在早晚和陰雨天出沒,可隨心所欲變幻成各種形狀。比如,方才它依附於樹,並化成美嬌娘模樣,直迷得金大牙五迷三道啃樹皮。說著。六伯又瞥了陳麻子和金大牙一眼,“人心不古,才會招惹上它。”
人心不古,詭變百出。近幾日,金大牙心癢。總想進城去逛逛風月樓。而陳麻子也動了邪念。在柳林坡北面,有大片的百年老墳,他打算盜幾座,碰碰財運。可尚未動手,蜃妖便找上了身。六伯說,等他撿的石頭堆滿屋,就會坍塌變成墳墓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