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遠處便見二人爭執,看出季平沙比蘇溪年執念要深,老和尚殺也是渡,小姑娘連遭不幸,執著妄心未免生邪見,步入歧途。想她此前對鄭雍和還有憐憫,大概情急下愈思愈亂,意在點醒,季平沙卻只哼地一聲。
蘇溪年道,“晚輩受教,此事一畢,晚輩定赴少林向大師取經。”
圓能頷首,“說到求經,還要數護國寺藏經最廣,佛法最深,來日若有機會,小施主或還可與靈童求解。”
“……”
蘇溪年不動聲色地瞥他一眼,想這靈童指誰?跟我說也就罷了,教越兄聽見可不算妙。阿笙立刻道,“老和尚爺爺,千裡要和我師父成親,不做和尚了。”
圓能稍一頓,微笑道,“小施主便是越小施主的徒兒?嗯,根骨甚佳,果真有過人之處。”
阿笙一喜,“當真?我師父卻說我笨得厲害,長進甚慢。”
“自然越小施主是稀世奇才,別人在他眼中,怕都‘笨’了。”圓能笑嘆,“小施主能隨他習武,機緣甚好,但求他日行俠仗義,必大有作為。”
阿笙拊掌笑道,“是啊,是啊,我是要行俠仗義,你很會說話。”
蘇溪年見季平沙聽了靈童便默默走到一邊,在蕭瑟風中形單影只,猶顯單薄,心中又一嘆。轉話道,“這幾處看來尋不著人了,圓能大師,不知長虛道長幾時來到?”
“長虛師兄與圓慧師兄同行,當也是這一兩日,蘇小施主之意……”
蘇溪年頷首,“晚輩思來想去,還是以為這舊地最應在越家。”
有心找人的見了圓能,都不禁圍過來,聽片刻便道,“蘇小神醫,越家都去過好幾回了,要麼只見到林子,要麼再沒訊息,那兒還有兩兄弟說,就因他裡邊兒沒人住了,那大片密林就吃人。還有的倒是守了,但從未見人進出。”
也有人道,“越家我雖沒見過,想來也不可能是個宮殿。”
燕淩微一動,“可惜家父沒來,稍後倒可寫信一問!”
蘇溪年道,“在下雖也不曾見過,但還記得當日方兆海提及越家寬佔一山,大火燒了數日方滅,那屋宇必十分廣大,它被火燒,說破字也無不可。越老爺子擅五行八卦、奇門遁甲,門前一片密林在下也早聞得,無人住吃人,吃人卻不等於無人住。那兩個兄弟……或是沒瞧見,或是被收買?”
一人笑道,“蘇小神醫,你腿壞了,腦子還沒壞呀。大家夥兒那是知難而退,一聽見密林子吃人也就怕了,誰也不敢再去瞧。”
眾人聞聲不喜,此言豈非說他們是孬種。果真那人輕衫紅裙,搖著把團扇,不就是寶夫人?
哼道,“何必跟個死林子較勁兒。”
有的道,“人在越家,楊掌門何不就說在越家,非費事弄出個大破宮殿?”
也有的道,“那還等什麼,咱們這就去,有圓能大師、蘇小莊主在,難道大夥兒還怕了?”
季平沙也看過來。
蘇溪年遲疑道,“五行八卦在下還略知皮毛,奇門遁甲這等帝王之術,卻是一竅不通。”
圓能笑嘆,“那也只有等長虛師兄了。”
“等什麼,多買點兒油,真走不出,一把火燒了。”季平沙燃起鬥志,一刻也不想等。
“……”蘇溪年看她一眼,阿笙等人卻都道好,連圓能似也在思索,似乎毀林未嘗不是個法子。
又有人道,“好大的口氣,你是沒看那林子一望不到頭,你要燒它,怕要把整個金陵都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