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還是沒有?會有敵方的援軍趕來嗎?
士兵們都休息了,但歐根中校卻難以決斷。羅伯特也算是出身自特殊作戰部,現在自由軍四分之一的魔法使用者編制在他的法忒斯軍中。雖說理論上他不可能將整個東北前線的法師都調空,但是……
“派兩個有法師的偵察連到北方的森林,其他人抓緊時間補給。不要管他們在南方的行動。”
他決意採取謹慎的行動。倘若有敵人來,也只能是從北方來。到那時,只需擊潰敵人的援軍,剩下的孤軍也不戰自潰。
而此時,在那看不到北方森林的佛提堡城頭上,軍官們已經是一片歡騰。攻城戰的結果,證明了對方兵力數量和估計的一樣少。在參謀們看來,對方的這次冒險嘗試已經歸於失敗。
“攻克了!比預想中還要快!”
“或許我們該考慮一下南岸要塞的防守。倘若他們之間有配合計劃,那裡的部隊差不多該動了。”
“沒有這個必要吧。畢竟今晚是神臨節,到現在都不出動的話,再動員士兵就很困難了。我猜,可能連洛佩斯那傢伙都不在吧?”
“趕緊撤退了算了,還挖什麼壕溝啊。那千多人再負隅頑抗也沒有用的,明天早上調集炮兵以後怎麼也逃不掉。”
參謀們都讚歎著歐根中校判斷的準確,人群中洋溢著樂觀的情緒,就連第二參謀官彼得·庫森都開始制定進一步的追擊計劃。但來自帝國的使節仍然眉頭深鎖,自言自語著,考慮著對方的行動。
“那可是‘法忒斯軍的膽囊’羅伯特啊。面對他的時候,我們從不敢太早歡慶勝利。他連臭名昭著的魔法工程隊都帶來了,怎麼可能會就這樣敗退?編制出怎樣的部隊,就表明了怎樣的戰術意圖。”
“說得好。如果是工程隊,就證明他對這裡志在必得。”這不是耐門那不自信的年輕聲音,也並非伊蒂絲的輕浮女聲,而是一個深沉的男低音。拉斯塔轉過頭,見是一名陌生的灰髮長者,那人的肩章上綴著一枚巨大的金色四角星。他從未想過會在此時見到這個人,忙打起精神,退後半步。
“奉吾皇古斯塔夫陛下之旨意,解放騎士弗拉索爾·拉斯塔子爵謁見大元帥殿下。”
拉斯塔恭敬而謹慎地打量著那以“斯蒂爾堡奇蹟”的代號在帝國情報系統中聞名的名將。長期以來的假想敵,現在卻是要說服的目標,世事就是這麼變化無常。
“這是吾皇陛下委託我轉交的國書……”
元帥沒有接過他的國書,而是背過了身,手指點向下方昏暗的戰場,沉聲問道:“依你看,接下來的策略應該是如何,子爵?”
他是在試探我嗎?拉斯塔想著,嘴角自傲地一揚,將國書收回腰間後大步踏前到戈瓦爾的身邊。
“很明顯,這是要切割我們和出擊部隊的聯絡,接下來一定還有手段。羅伯特不是喜歡賭運氣的人,現在就開始慶祝,未免太早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而這不屑的物件也很明顯。由於前兩次自由戰爭都曾經歷過先勝後敗的悲慘局面,“勝利不可驕傲、失敗不可氣餒”這句東方諺語成了新一代帝國軍官的座右銘。在拉斯塔看來,庫森少校的臨時參謀部未免太過樂觀了。
戈瓦爾點了點頭,繼續道:“那你看,敵軍將從何而來?”
“來自北方的伏兵,潛伏在我軍中的內應,使用魔法開闢的道路,或者飛……”拉斯塔猛地剎住,沒暴露帝國的軍事秘密,“應該就這三條。”
元帥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你和歐根的判斷一樣嗎?但依我看,你還遺漏了一條很有可能的道路,而是海……”
“是海路,他們用租借的商船。”
不遠處傳來細小的自言自語聲,幾乎是和戈瓦爾元帥同時開口的。這沒能逃過二人的耳朵,他們都有些驚訝地望向那名年輕的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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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做出的判斷嗎?”拉斯塔的疑惑脫口而出。這個大男孩難道對戰術有著獨特的天分?不過,作為一名帝國安全部的線人,這樣的行動未免太不謹慎了……
“不是我的判斷。我只是替伊蒂絲上尉觀測敵情,觀測到了有不明艦隊……”耐門苦笑著,晃了晃手裡的望遠鏡。
“居然真的來了,這也太快了。有幾艘?”戈瓦爾元帥大聲問,吸引了整個參謀部的注意。
“報告長官,可以看到三艘大型武裝商船,吃水線很深!”
“才三艘商船?”見眾人正在震驚,不熟悉水戰的拉斯塔低聲問身邊的伊蒂絲,“這大概能運幾百人?”
女上尉回憶了一下:“如果運步兵,大概能運不到一千;如果運騎兵,最多三百,這個數量不足以影響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