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太危險了,大家回去吧!不能死在這裡啊!”
“快跑啊!在這裡有多少命也不夠賠啊!”
“不要捲進正規軍的戰鬥!看他們有多少法師!”
最後的稻草不止一根,而是三根,駱駝一瞬間就被壓垮了。三個充滿煽動性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在人群中爆開。
恐懼和混亂一瞬間席捲了人們的心靈,他們在塔盾、槍口和正規軍的對峙面前感到了膽怯。兩邊的抗議者們尖叫著、飛奔著、互相推擠踐踏著散開,各自奔向自己的家,幾分鐘內就奔逃一空,只留下漫天的黃霧和對峙的兩軍。
耐門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從土坑中爬起來,隨手將已經用盡魔力的掘進鎬丟到一邊。他怎麼也算不清楚究竟是哪三個人明白了他的用意,但這並不重要。他成功了。接下來的任務只是解開和對方的誤會,帶著所有人安全地從這裡撤走而已。
“抱歉,剛才實在是迫於情勢……”他高聲說著,舉起雙手,走向對面的陣地,試圖同歐根和戈瓦爾解釋清楚自己行動的目的。
但他沒有考慮到的是,現在在整個連的戰線上,只有他一個人暴露在盾牆和掩體以外。只有他一個人吸引了對方主將的注意力——那個關鍵時刻就會認真起來比誰都快、準、狠的牧師。現在,歐根已經從自己的衛兵那裡借來了劍。
“其實我們也是迫於情勢。”
耐門聽到歐根吊兒郎當地說出這句話,只來得及看到眼前白光一閃。他本能地向著一邊躲去,但帶著聖光的劍刃還是從他的左腹擦過。他曾經見過這一招,歐根曾經用它來對付過羅伯特·艾爾——
問題是他不是羅伯特,他沒能力將這道迴旋劍撥飛。
大概有幾個小小的器官破裂了吧,眼前迅速陷入黑暗。他聽到四聲驚叫和一片混亂。戈瓦爾和伊蒂絲的聲音正在阻止歐根,而幾個腳步聲正迅速接近他的身旁。
“真沒辦法……只好用這個了。”緊接著,有個他分辨不出卻有點兒耳熟的年輕女聲在他耳邊輕聲念著禱文。
接著,人們看到了歷史上第一個由新教牧師發動的完全治療術。
*** *** ***
耐門帶著錯愕站起身來。
細小的麻痺感帶來說不出的舒適,柔和的白光按摩著全身。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疤和傷口瞬間消失,腹部的大傷口也飛速癒合,就連左眼都恢復了視力。疲勞和辛苦都一掃而空,就像睡足了十二個小時一樣神清氣爽。
是誰?他有點搞不清楚,但剩下的人卻都很驚訝地看著施法者。最驚訝的,就是擁有教長身份的埃加·歐根少將。
“你也是教士?不可能……太年輕了。難道你隸屬於革新會?!”發覺到對方可能是名高階教士,歐根的態度軟化了許多。原本,他是很看不起這個狡猾的花花公子的,但現在他不得不重新修正自己的看法。
“以所有神祗和傳達他們意志的革新會之名,我們大家都住手吧。既然人群都已經散開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談呢?”
布魯托·盧瑟,或者說邦妮·塞菲爾帶著樸素的微笑,右手挾著聖徽,擋在耐門整個連隊的前面,阻止了情勢的進一步惡化。就連她姐姐安妮也完全不知道她為何要暴露自己的高階牧師身份——事前她完全沒有得到任何通知。
“說起來,我們兩個還真是都不太像神職人員呢,歐根將軍。”一眨眼就從政治家變成神職人員的花花公子開口道。
受到那個神術震撼的歐根根本就沒在聽他說話,只是喃喃自語著:“完全治療術……我前一陣聽說了傳聞,沒想到是真的。終於完成了啊……”
發覺上司現在派不上用場,伊蒂絲急忙插了進來:“那麼我來談談你們未經允許武裝進入我們防區的問題吧。在協議中,不是有明文規定無論是帝國志願軍還是倫尼軍都不得進入我們的防區嗎?索萊頓中尉,這件事情你怎麼解釋?”
耐門大感冤枉:“是因為這裡的政治家們受到人身威脅,我們才應請求趕來的!怎能說我們是未經允許進入?”
“等一下。你剛才說應請求?”布魯托猛地扭過頭,盯住耐門的眼睛,“應誰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