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墨鏡,轉過身來,環視整個指揮部。所有的參謀都安靜了,等待著這位老將的命令。那些興奮過頭的年輕人終於不再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
“陛下正在我們前面,他在東三區。我們不知道這個魔法的威力,也不知道這個魔法的界限。你們都太年輕,不知道自由軍第一次集中起全部火炮和魔炮時給我們造成的衝擊。如果這種新魔法和二十年前的火藥武器一樣危險,我們就全都會死在這裡。”
洛倫·馮·費戈塔老公爵的語速越來越快。不知是不是錯覺,貴族參謀們都覺得他彷彿年輕了許多。
“我們不必冒險。必須要開始組織撤退了,在那魔法吞噬掉我們全部以前。”
老人閉上眼睛,驅散了自己的偵測魔法,拿下墨鏡,從自己的長桌腳下拿起那柄劍鞘上鐫刻著家族紋章的大劍。
“而我們將率領著規模最大的預備隊,將我們的皇帝拯救出來。如果有可能的話,用血肉為他斷後……”
從西側遠處,馬蹄聲漸響。
“你們都聽到了。那不尋常的聲音,就是敵人的腳步聲。”
那蹄聲聽起來只有一騎。這孤零零的蹄聲踏在碎石鋪成的輔路上,直向東來。
他們不可能聽到這麼細微的聲音,這不合理。
但是那魔法靈光更不合理。
大的不合理總會掩蓋小的不合理。
“預備隊跟我來,到皇帝身邊去!”
夜晚將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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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六年八月九日(MDay+130)凌晨倫尼東三區·帝國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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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妮的魔法發動之前,帝國軍正在嘗試著重新打通中央主幹道。
繼第三軍的第二次攻擊嘗試失敗之後,近衛騎士的攻擊也退了下來。
在三十分鐘內,由完全不同的部隊組織了四次攻擊,這就足以證明進入城內的這些帝國軍精銳的素質。即便在十九世紀的戰場上,大多數單位也無法組織這種高頻率的攻擊。
可是,對面的自由軍已經不止一個營了。
他們攔住了主幹道,重建了街壘,又在附近狹小的巷子裡建立了兵站。
逃得一命的自由軍軍官們互相打著招呼,對照著各自的防禦手冊,啟動了整個防禦體系,並拓展著這一小片來之不易的領土。
帝國軍堆積得越來越多。一隻又一隻生力軍按照自己的命令前進,然後被攔在這裡。一個又一個大人物來到這裡,皺起眉頭,然後督促著部隊前進——然後進攻被粉碎。
一開始是個男爵,然後是個子爵。
當外交大臣柯威·休·鷹翼伯爵趕到的時候,他發覺自己已經不是第一個趕到的伯爵了,另外兩個伯爵正在清點著近衛騎士的損失。
通常來說,這可能會發生一場指揮權上的爭執,但現在不會——因為古斯塔夫皇帝陛下也在他的隊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