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這樣的大紅艦隊中,也有些人是以善待水手和善戰而出名的——而這樣的名聲特別容易傳開。這些指揮官的名字比他們的軍銜或職位更響亮,不僅整支分艦隊都知道,就連區域艦隊甚至其他艦隊都會有所耳聞。這些人一般都特別擅長經營,才有餘力來善待水手。
第五艦隊後衛艦隊的達羅·薩拉米少將(DarloSalamis)一直以這樣的名聲自傲。在過去的二十多年中,他的旗艦和艦隊一直以過人的經營手腕和慷慨的待遇而著名。
與其說他像一名海軍少將,不如說更像一名大海商。少將有著微微發福的肚腩和一大把絡腮鬍子,穿著極東的綾羅綢緞,抽著新洲最好的雪茄,以“適時撤退”的高超能力在第五艦隊當上了少將。
即便是西英特雷大海戰那樣的慘敗,他也逃了出來,而艦隊的元帥、兩名上將和兩名中將全部與艦隊共沉,三名側衛和後衛少將裡也只有他一個活了下來。
但是現在,他正在為自己的名聲而感到後悔。
因為譁變的水手推舉他做了譁變水兵的指揮官。
起因只是幾個原第五艦隊的水手喝多了,和剛剛登陸的第七艦隊水手發生了口角。對方明顯是來佔領他們的地盤的,雙方很快打成一團,並死了人。
事態很快就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了。第五艦隊的水手不多,也就三四千人,但這些地頭蛇在城裡呆了好幾周,對每一條戰備通路都瞭若指掌。他們很快打散了其他各艦隊的水手,把自己人,以及任何願意加入騷亂的水兵都集中了起來,把在酒館和妓館裡銷金的大人物也全部控制了起來。
然後,他們找到了正在喝酒的達羅少將,擁戴他為譁變部隊的指揮官,“重建西英特雷艦隊的榮耀”。
那時候整個西區已經處處烽火,陸軍的警戒部隊已經開始鎮壓外圍的水兵了。
達羅知道自己已經洗不清了,只得開始下達命令,先把命保住再說。
“所有起義部隊向艾爾通路西側的新區集中!根據原本各艦隊的組織結構,按照前衛、側衛、後衛艦隊組織三層防線!所有不聽從指揮的水手視為趁火打劫的暴亂分子,把他們丟給陸軍!不要濫殺無辜,如果發覺不敵就緩慢後撤!”
命令流水似地從他徵用為臨時指揮所的豪華酒店中發出。完成了這一切,並確認手下們能夠暫時抵擋住正規軍的進攻後,他才鬆了口氣,開始清點自己手中的牌。
然後他發現自己抓住的牌又大又多又燙手。
二三十個中級軍官就不說了。那些看起來很奇怪又很危險的教士和冒險者也不說了。
這些譁變的水兵不光留下了一地的屍體,還留下了一些他們處理不了的危險人物,一股腦集中到了達羅·薩拉米少將的臨時指揮部裡來。
其中最危險的兩個,是軍政府顧問韋伯斯特前議長,還有第七艦隊的司令長官皮斯·韋恩。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達羅幾乎嚇掉了下巴。
“長官,您要親自上去看看我們的人質嗎?”
“不用了。就讓他們留在那裡!”達羅在心中默默回憶著這兩個人的履歷,迷惑不解,“讓他們和其他人質關在一起。適當派些聽話的、老實的水手看管就行了。如果他們真想衝殺出去,靠我們是攔不住的。”
但為什麼他們不逃走呢?
海軍少將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手裡的人名列表。有些人他認識,但大多數人他不認識,還有好多一看就是假名。
但他的直覺在說,以韋伯斯特議員和皮斯·韋恩元帥的資歷和實力,不可能會乖乖束手就擒,除非他們有什麼想要達到的目的。
“還好我們現在還有時間……”
達羅少將隨便拉了把椅子,在上面坐下,伸了個懶腰,望著身邊那些凶神惡煞的水手,苦笑不已。相比於兵變,他還是更擅長做生意。
“你們派幾個人上去,小心地再詢問一遍各人的身份。尤其是那幾個可疑的帝國人。你們中有魔法師嗎?哪怕是這幾天新學的也好。”
他從中挑出了幾個面相最兇惡的,和稍微有點魔法基礎的。那些兇惡的水手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但還是走上了樓梯。
“接下來,讓我們來討論一下該怎麼辦。如果對方保持目前的壓力,也許我們可以突圍。在座的幾位都是起義的先鋒,現在大家也就相當於我的艦隊參謀部了,請各抒己見……”
還沒等他說完,之前被派出去下達命令的水手跌跌撞撞地衝進了酒店的大門,身上沾了血,臉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