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抓住了精靈大艦隊和帝國艦隊之間的間隙,主力艦隊插入在兩者之間,第四分艦隊的陳上將則負責纏住精靈艦隊的尾端。等他們反應過來,帝國艦隊已經被我軍切割到了下風口,和上風的精靈艦隊分散了。曼德里爾·英特雷烏斯的臉色肯定變得鐵青吧!炮擊戰從黎明一直打到黃昏,帝國的艦隻噸位比較大,但他們的水手和炮手沒有我們的好……”
張時翼打個了哈欠,懶得去聽那些冗長的功績炫耀。周圍的人倒是都顯得很有興趣的樣子:畢竟,這最能證明他們下注的位置是正確的。
“……到下午時分,帝國左翼分艦隊的提督支撐不住,掛起了總突擊旗,諾維亞·帕匹奧男爵的勇氣倒是十足。他率領著他分艦隊最後幾艘還能航行的戰艦,掛起‘皇帝萬歲’的旗幟,滿帆向我們衝鋒,試圖進入接舷戰。他的這個行為把帝國艦隊前後也割裂了,我便指揮艦隊斜插進去,把帝國後衛分艦隊也切割開來。擊沉了三艘,投降了五艘。敵方後衛分艦隊司令投降,左翼分艦隊的旗艦沉沒,艦長和艦隊司令都與艦共沉……”
她的目光,集中在站在分艦隊司令對面的年輕人身上。
張時翼當然也聽過那些傳聞。傳聞中說,正在微笑著和分艦隊司令寒暄的人,就是那位僱傭兵將軍的關門弟子。
“英特雷督軍使,耐門·索萊頓少校。”
她又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有點難讀的西洋名字。
“這或許是最後的機會了。已經沒有人會向一個連渠州都回不去的、二十歲出頭都還沒嫁人的姑娘提親了。”
張時翼從一旁的桌上拿起酒杯,淺酌了一口後,低聲對自己說:“你不是已經決心要做個壞女人了嗎,小翼。”
她皺了皺眉頭,沒有喝剩下的紅酒,把杯子放了回去,開始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同樣是帶著酸味的酒,還是家鄉的黃酒更好喝一點。
只是,要擠到耐門·索萊頓的身邊也是不容易的。
那人山人海的陣勢,讓她有點不太想走進去。
在獨立憲兵擊潰各叛亂家族的私兵,第七艦隊也擊潰了帝國遠征艦隊並逼退精靈兩海艦隊之後,人人都知道自由軍即將重新掌控整條航路。
不管是誰,只要想在相位港繼續生存下去,就要巴結這支艦隊,以及負責為這支艦隊提供後勤和攻取敵港的憲兵隊。更何況,還有精靈東方公司即將讓出的市場分額呢。
年輕的少校身邊擠滿了人,那些年紀比他大一倍、兩倍的豪商們都低三下四的奉承著他,凡是家裡有年輕女眷的家族都把自己的女兒、侄女、養女們打扮得花枝招展帶了出來。
張時翼低下頭,打量著自己的晚裝。
東方式的高叉齊膝裙割開側擺是為了戰鬥時行動方便,並不是為了用來引誘男人而設計的——再加上她的裙子下面穿的是褲子,就更顯得缺乏勾引男人的魅力。
“如果立刻在這裡開打,倒是有自信不會輸給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可要做個壞女人……還是不夠吧。”
自己的打扮不能稱之為醜陋,但也完全稱不上華美。
想要和那些全副紅妝、穿著有著繁複裝飾和蕾絲花邊裝飾的豪華禮服出擊的真正大小姐們相比,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且,在那些孔雀中間,居然還藏著只鳳凰啊……”
張時翼的視線被那群女人中最顯眼的一個吸引過去了。
那人的身高比周圍的姑娘們都要高一些,飄逸的黑髮在魔法燈光的照耀下,彷彿會發亮一般。和她一樣,這人也沒有穿那些沉重、繁複、奢侈的時裝。
來自帝國的女牧師一直站在耐門的身畔。她只是穿著簡樸而不失身份的高階女牧師禮裝,卻絲毫不落下風。無論是行為舉止、優雅容姿還是石雕一般的冷豔表情,逼退了一名又一名試圖上前套近乎的淑女。
“看來要收回前言。就算開打,也不一定能贏過她啊。”
張時翼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戰鬥。至少在肉搏戰方面,那女教士和她的戰鬥力應該在伯仲之間;除去道術,純粹比拼武藝就更難說了。
從容貌和面板來看,對方的年紀就算比她大,恐怕也大不了多少。
自從背井離鄉以來,張時翼每天都會苦練六小時以上的武藝和道術,才有了今天的戰鬥技巧。如果對方年紀確實也是二十出頭的話,那種實力必定意味著過人的天賦或者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