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敵不過那個女人,至少也不能淪為那些花蝴蝶中的一隻吧。”女渠帥微笑著從人群中鑽過,繼續鼓舞著自己,“那個男人,應該不是露露大腿和胸脯就能釣上鉤的貨色。”
走得越近,張時翼就越能感到那年輕人在笑容下掩蓋著的、不尋常的決心。
要她來打個比方的話,那個年輕人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座新軍建築的稜堡,在平凡的外表下隱藏著殺意。
稜堡的外表看起來安靜無害,但實際攻打起來才知道比高牆厚壁都可怕百倍。
他的情緒昨晚在船上還沒有這麼明顯,但在經過今天一天的戰鬥後,他身上“冷淡”的一面明顯變強了。
作為一名武者的張時翼習慣於注意別人的眼神。她留意到,雖然耐門人在這裡,但他的心思明顯不在面前這些姑娘們身上——甚至也不在那位正教牧師身上。在溫潤的目光後面,是難以看穿的冷淡。
他的眼神經常飛向高處或門外,就像在眺望一些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東西一樣。不管那些名媛們做出多麼挑逗的動作和暗示,都被這個年輕人裝作無知一一化解了。
“也許是戰場中發生了些什麼?”
耐門·索萊頓的變化引起了張時翼的好奇心。她判斷,耐門的年紀可能比她自己還要小個兩三歲,但卻有著與年紀不符的豐富經歷。
這個男人是怎麼成為那位傳奇將軍的弟子的呢?又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
當張時翼走近耐門身邊時,聽到他正在和幾名豪商與相位港議會議員的探討建立新銀行和徵稅的問題。
“……我們希望大家也能將所有的結算和往來契約在我們這裡進行結算,我們會以這次繳獲的敵國資產來支援大家進一步的擴張。當然,適當的商業稅也是必須的,但各位可以慢慢商議出一個能夠承擔的稅額。我相信衛元帥也不想浪費他的兵力用於追捕資敵和走私行為……”
督軍使流利地描繪著未來相位港的新組織結構,並“邀請”剩下的豪門加入到其中來。
他的聽眾們看起來並不像推銷自家女兒時那麼熱情。
或許絕大多數家族並不願意將自己的生意完全暴露給軍方,但耐門話語中的暗示讓他們不得不思忖再三。
提供新的貸款、瓜分敗落家族的利益是誘餌,對逃稅、走私的威脅則是大棒。耐門和衛太平已經掃除了和精靈有關的所有勢力,自然也不介意多掃除一兩家。
見眾人一時間不置可否,張時翼悄悄握緊了拳頭,慶幸於自己的好運。
“機會真好!”
耐門正在談的話題或許對大多數依靠貿易和放債的家族是個很大的威脅,但對她的族人來說卻不是。
從府西、峽南流落來的橫渠難民們沒有多少財力,又受到青牛府的通緝難以從事大宗貿易,耐門想要建立銀行的請求可以說正中她的下懷。
“我們相州橫渠宗和張氏隨時都願意再次效勞。就算我們有限的財力不能提供很多幫助,但我們能提供充足的人手,半個東港的道民都能成為閣下的助力。”
年輕的督軍使望著率先表示效忠的張時翼,微微點了點頭,用讚許的眼神望著她,應道:“這是你第二次幫助我了,張渠帥。關於財力的問題,你不必有太多擔心。我知道你們不缺水手,很快你們橫渠宗就會有自己的遠洋商船隊了。”
這句話的含義讓周圍所有人都愣了愣。
片刻後,他們才反應過來,這意味著耐門打算把繳獲的精靈商船隊交給橫渠張氏!
不只一個人感到一陣悔意。光在港內被繳獲的精靈東方公司商船,就有十多艘;考慮到仍然在路上、還沒來得及逃走的,以及會被第七艦隊繳獲的船隻,繳獲二三十隻也不奇怪。那可是一筆凌駕於會場內大多數人全副身家之上的財富!
但張時翼卻並沒有感到欣喜。她留意到,對面那年輕人的目光並沒有變化。
如果這樣就滿足,那就意味著輸了。她需要的並不僅僅是一支商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