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看這裡像有管風琴的樣子嗎?”梅蒂不屑地嗤了一聲,“有點常識好不好!這次我可是作為克羅索家的社交代表出席的,不是來演奏的!”
真不想被你這個大小姐這麼說啊。耐門在心裡哀嘆了一聲,卻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來。
“克羅索家?”耐門笑了笑,這幾周來在船上他可是頗做了些功課,“克羅索兄弟銀行銀根緊張也不是一兩天了,倫尼失陷那幾天一度連貼現都不行……在相位港?如果你父親或者你叔叔來了可能還好點。”
“我們克羅索家也是有座燈塔的呢!”梅蒂有點心虛地移開了目光,“雖然現在不是用家族名字佔有的吧……從倫尼撤出來的時候家族的生意損失有點大。”
耐門嘆了口氣:“你家就敢這麼把相位港的生意都丟給你?這也太大膽了。”
“我已經能做一名合格的女伴了好嗎?”梅蒂提起晚禮服那長長的裙襬,靈巧地轉了一圈,“要說社交場合,我應該比你更適應吧。”
胸部確實比上次見到的時候大了一點,身高似乎也長高了一點……但也只有一點而已,耐門想。
“一位合格的女伴可不會這麼自吹自擂。”他笑著說。
梅蒂追問道:“你已經有女伴了嗎?嗯,是安妮嗎?她不做你的副官了?”
耐門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眼角明顯地眯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帶著的項鍊,那顆容納著他所有生存意義的藍寶石還在那裡。
梅蒂應該不知道情況,他對自己說。幸好現在是晚上的艙外,他臉上的表情應該沒有嚇到人。
“她……有別的任命。”
耐門停了一下,抓住梅蒂話中的潛臺詞,生硬地改變了話題。
“這麼說,還是有位負責相位港生意的監護人了。是你父親呢,還是叔伯呢?”
聽到耐門直切主題的總結,梅蒂狠狠地從鼻子中擠出一聲“哼”,轉過身跑開了。耐門搖了搖頭,正想追上去,另一個女聲從側後方冷冷地叫住了他。
“如果你要找她的監護人,那就是我了。幾個月不見學會欺負我家的梅蒂了,嗯?”
這次插進來的聲音對耐門來說有點陌生。直到看到那直至腰部的金色長髮,他才想起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雷莎女士,好久不見了。”
蕾莎·赫爾蒙特一身金色的華服,在昏暗的照明下依舊顯得非常耀眼。那標誌性的巨大戰鬥魔像並沒有跟在她身邊,耐門才發覺她到底有多高:面前的女鍊金術士比他還要高出半個頭,如果站在那些太太、小姐們中間,就像食人魔站在一群地精之中一樣顯眼。
將之前收集的二十七家豪商的資料和眼前高挑美豔的身影重合起來,年輕的軍官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純金綜合貿易……不會吧。那家就開在他扎爾特老師的小服裝店隔壁的……
耐門試探著問道:“既然您在這裡,那純金綜合貿易想必就是……”
鍊金術士點了點頭:“沒錯。綜合貿易,魔導工業,海運,保險公司……還有銀行。”
耐門問到的每個人,都說純金商行是個奇蹟。在第五次自由戰爭打得最如火如荼的時候,這家公司在相位港建立起了第二十七座燈塔,也是十五年來擴建的最新一座燈塔,宣示著這家爆發戶新貴在英特雷諸國的地位。
“你們的內衣店真是變成了大買賣啊。”
“我可是相位港最好的鍊金術士蕾莎·赫爾蒙特啊,賺錢就像探囊取物一樣。”蕾莎自傲地吹噓了兩句,“不過,當年的青澀少年也變成了自由諸國知名的大人物呢。”
“什麼大人物啊。只要想到我要完成的任務,背後的冷汗隨時都能湧出來呢。像我這樣的人,真能肩負那麼重大的責任嗎?”
“這可和你對我家梅蒂說的話不一樣。”蕾莎輕笑道,“不要這麼說,索萊頓。就像諸神想讓我成為世界上最好的鍊金術士一樣,你所接受的任務,也是諸神對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