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美衣已經透過消耗巨大的反偵測傳訊術聯絡了她三次,那個只會一低段魔法的姑娘幾乎用光了魔力來警告她。
“真的沒有問題嗎?東港的自由軍和各大家族的自衛團都已經集結起來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們過去接你。”
“我真的會自己想辦法。以你們的武器和訓練水平,過來大概也毫無用處吧。夜晚就要來了,節約魔力吧,今天是個會讓所有魔法師把自己的極限榨乾的日子。別再聯絡了,這是命令。”
將訊息傳回東港後,白睿思再次開始考慮眼前的局勢。身為太平道國在相位港的暗樁負責人,她知道的比一般人更多,可是還不夠多。
“真該把張大姐留下的經費轉化成更多的人手……”
曾在盜賊公會任職的女魔法師在心裡痛斥著自己的短視。對自身的安全和隱秘要求太高,導致她本人手裡幾乎沒有可信的親信可用。
“去北區啦!還有兩位,每位八金鎊!還有兩位,滿了就走!”
還有些大膽的出租馬車在附近大聲叫喊著,聲稱可以把人們拉到安全的後方去。但他們開價太高,剩下的這些人沒有人想僱大概也僱不起。
“過橋多少錢?”“不過不過,多少錢也不過!”“可是我家在東港啊!”
幾個商人打扮的人在和馬車伕爭辯著。可是,沒有人敢過相位大橋。有著黑色風帆的亡靈戰艦不時從大橋上穿過,受傷的第五和第七艦隊船隻燃燒著,像晚燈一樣散佈在海面上,不時有炮彈和魔法的刺眼光芒在橋上閃爍著。
能聽到晚風中傳來雙方的交火聲,甚至還有幾句異國的梵唱夾雜著爆炸聲隨風飄來。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
“是佛法系的施法者在蕩除邪魔嗎……不對,我為什麼能聽懂的?”
白睿思略帶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能聽懂這些異國的咒語。每當她差不多要忘記自己只是個喪失記憶的備用身體的時候,就會有這些和魔法世界聯絡緊密的事情提醒她:你使用的並不是自己的力量。
她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擠出了最大的人群,向相位港大橋走去。
大橋兩端的炮壘正在瘋狂開火。其中最近的兩個炮壘,距離公共馬車站不遠,負責警衛的一排士兵列成橫隊,用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指著這邊。
“不要接近炮壘!亡靈軍慣用詭計,接近者格殺勿論!”
守軍異常緊張地用暴力阻止了人群。在他們佇列前方,是三五具試圖接近他們的平民屍體。
“此路看來也不通啊……”
但直覺告訴白睿思,她不能留在這裡。如果她是入侵者的指揮官,必定會首先控制這座大橋,等待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可惡。一定有什麼辦法的。”
她的雙拳緊攥,忍不住想起之前那個導致“翠戒”死去的夜晚。認為有了靠山就高枕無憂的自己,好像有太樂觀了。
“是跟著人群行動安全,還是自己逃生安全?”
兩者似乎各有利弊。
“獨自行動肯定會暴露,好像太危險了。”
雖然平時白睿思的反偵測魔法十分有效,但那是因為她一直謹慎的躲在高階魔法師的偵測範圍之外。不要亡靈軍團這樣施法者大大超編的正規軍,就算自由軍的魔法分隊認真起來,她也會像黑夜中的火炬一樣顯眼。在整個相位港的暗處,肯定正活動著數以百計的偵查魔法師,為了給各自的勢力探清局面。
“可跟著人群,好像也……”
她將目光投向混亂的人群,正好和人群中一名年輕女孩對上眼神。
“是白姐嗎?你也住在東港嗎?能找到認識的人真是太好了,我正不知道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