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慌慌張張地把要的話全都完,逃命似地解除了靜音的魔法,轉身走向大教堂的方向。
耐門從她背後看到,邦妮抬起手來抹了抹自己的臉。
“對了,幫我換件乾淨的披風出來!”
邦妮大聲叫住一名正要離開的近侍女牧師,並脫下自己沾了些血汙的白色聖職披風。那位女牧師激動得雙手顫抖,緊緊將披風抱在胸前,都忘記脫下自己的披風給總主教大人。
邦妮伸手,解開那位女牧師嶄新的披風,自己重新披上,又抬手整理了一下頭髮。她深褐色的齊肩發沐浴在聖光之中,看起來彷彿是淡金色。
“馬!”
邦妮又大聲喊道。耐門收回視線,轉身回到自己的隊伍裡。
他的軍隊已經整裝待發。
“路上給我不朽者的事情吧,安妮。”
“哦,不朽者。在光復精靈帝國之中,這些級的施法者僅次於沉眠的皇帝,大概相當於正教會的紅衣主教,最級的亡靈魔法使用者,在戰鬥力上尤有過之……”
年輕的督軍使緊握著那塊藍色的靈魂寶石,縱身上馬,揚起馬鞭。
“到交火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再仔細一。”他對安妮的記憶庫低聲道,“……讓我多聽聽她的聲音。”
軍隊開始向東方的港口移動,那港口緊貼著相位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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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時分相位大橋西側公共馬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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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絲陽光漸漸消失在西方的山丘投影線彼端,給大地留下的是無盡的黑暗。
如果是往日的相位港西港,值更的僱傭法師應當拿著魔杖,將臨港大道的魔法燈一盞一盞觸發亮;相位港警衛隊的衛士也該開始在巷中巡邏,並亮關鍵路口處的油燈給夜行人指路。
但現在,只有三五盞孤燈亮起。
可夜並不黑暗。
數以百計的火把亮在碼頭區附近的道路上,更多的船燈照耀在海上,保持著艦隊之間的聯絡。從碼頭退出來的勞工被困在靠近海濱的道路上,散去的集市上也湧出了大量準備回家的人,更多的人因為公共馬車停止了服務被困在港灣區。
“是入侵嗎?帝國人終於打過來了嗎?”
“帝國哪有這麼大的艦隊!恐怕是精靈來報復啦!”
想要乘坐公共馬車渡過大橋的,只能是窮人。
在這個時代眾所周知的事實是,窮人不是人,只是用錢就能買來的勞動力而已。
所以沒有人來和他們解釋,戰爭已經爆發;也沒有人告訴他們,公共馬車已經逃散了。
在亡靈軍團眼中,沒有自衛能力的窮人只是用來轉化成殭屍戰士的資源;守衛者會保護窮人,但實際上也只是為了防止敵人繼續增加。
白睿思站在慌亂的人群之中,面帶憂色地望著港口的方向。
從咖啡店打工下班,準備回到東港隱蔽處的她,恰好就被這場入侵阻攔在相位大橋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