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我們幾乎要崩潰的時候,你的部隊也在這裡?”
克拉德慢慢地點了點頭。
“手裡壓住預備隊沒有錯,但你沒有意識到,這是個十分危險的計劃嗎?”
肯格勒之狐把玩著手裡的酒杯,盯著那微微下陷的弧面,繼續追問道。
洛佩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我相信您能守住營地的。如果看錯了時機,那是我的能力不足;如果無法將時機轉化成勝勢,那是我的計算不夠。還好,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這就是你的為將之道嗎?”
“這就是我的為將之道。我從未懷疑過我的決策,無論何時,無論何種情況。”
“過分的自信就是自大了,上將。”
“西方總軍的參謀們也相信您和您的軍官們能守住。事實上,如果不是銀龍,這一仗本來不需要我們行動的。我們不止是看到了時機。我們選擇了時機。”
“你們選擇了時機。”孔提·福克斯喃喃自語著,盯著克拉德的眼睛:“我從十多年前就聽說過你。不管是在軍校還是在邊境,人們都在傳說,‘如果事情這樣下去,克拉德·洛佩斯總有一天會成為自由軍元帥’。”
中年將軍的眼神中,滿是堅定。
“你離開軍隊的時候,很多人彈冠相慶。”
福克斯站起身來,舉起酒杯,傾斜。紅色的半透明液體靜靜從酒杯中流淌出來,瀉在地上。
“好的,我聽到你的解釋了,洛佩斯。”
克拉德的肩膀微微一顫,沒有接話。
“我想,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這一天已經到了。”
孔提·福克斯元帥摘下了自己的軍帽,放在了桌上。
“從現在起,整個自由軍野戰部隊就交給你了。我會遵照參謀團的建議,逃回到安全的倫尼去。”老元帥看起來就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再往後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克拉德慢慢拿起那軍帽,就像這軍帽有鐵一般的重量:“這還真是個沉重的代價啊。”
“去取得勝利吧,洛佩斯元帥。”
“謹遵您的命令,閣下。”
孔提·福克斯從桌上拿起那個青瓷瓶:“作為代價,這瓶酒我就拿走了。叫什麼名字來著?我的孫子會喜歡這酒的。”
“請您在倫尼等待捷報吧。”完成了歷史上最大的包圍圈的新任元帥如此回答。
目送老元帥離開後,克拉德·洛佩斯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用那頂元帥軍帽蓋住自己的臉,閉上了眼睛。
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高速敲擊著,他不知道那是代表興奮,還是代表恐懼。
記憶中的一切,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重演。他經過了那麼多的戰場,從西方到東方,從東方再回到西方。祖國和夢想,毅力和勇氣,未來和希望,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最終停留在這個軍銜上。
“自由軍元帥克拉德·洛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