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中再質疑,龔政億嘴裡也不會說出來。
反正這件事情是武廣濤這個一把手拍的板,即使真鬧出什麼亂子,最後挨板子的也是武廣濤本人。
在武廣濤的介紹下,任爭流上去跟龔政億等人簡單見了個面,交流幾句,然後大家就一起趕赴壓濾車間。
到了壓濾車間之後,任爭流看著橫臥在車間正中間的那臺體積巨大的自動液壓壓濾機,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錯,眼前這臺壓濾機的型號正是迪芬巴赫公司八五年款的350/1300板框式自動液壓壓濾機。這款型號的壓濾機,放在時下的華夏自然是最先進的,甚至放在國際上比較,也屬於一流的技術水準。
可是夢中青年杜有為可是二十一世紀的材料學博士,作為華夏高效能陶瓷國家重點實驗室的研究員,他的水平即使放在二〇一九年的陶瓷產業也屬於技術大拿,讓他來出手診斷一臺八五年義大利產自動液壓壓濾機的故障,難度跟讓一名華夏國家隊的乒乓球選手到歐洲去打一場業餘乒乓球比賽沒有什麼區別。
他走上前去,繞著這臺自動壓濾機緩緩地轉了一圈,順便核對一下機器上面的裝置銘牌,確定了裝置資訊跟武廣濤介紹的沒有什麼出入,這才停下了腳步,對武廣濤說道:
“武總,讓人把裝置開機執行一下,觀察一下裝置的情況。”
“直接就開機執行?爭流同志,你不需要先閱讀一下裝置說明書?”武廣濤有些驚訝地說道。
“不用了,這麼簡單的一臺裝置,還用閱讀什麼說明書?”任爭流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速戰速決,不要多浪費時間了!”
看任爭流如此自信,武廣濤沉吟了一下,又扭頭低聲跟龔政億和總工程師薛振山商量了商量,然後才答應了下來,下達了命令,讓裝置科科長去啟動這臺液壓壓濾機。
隨著一陣轟鳴聲,液壓壓濾機就運轉了起來。
“武總,還要請你下個命令,讓現場所有人都不要講話!”
任爭流這個時候又對武廣濤提出一個要求。
所有人都不要講話?
難道說怕又人講話干擾到他的思路嗎?
武廣濤雖然理解不了任爭流的思維節奏,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麼東東,但是還是下達了命令,讓現場的所有人都不許開口講話。
看著眾人都緊緊閉上了嘴巴,任爭流這才又重新走到壓濾機跟前,圍繞著壓濾機踱起步來。只見他時走時停,這裡俯身觀察一下,那裡用手摸兩下,就這樣圍繞著壓濾機踱了兩圈步之後,任爭流來到壓濾機跑漿的部位,站在那裡仔細觀察了有六七分鐘,最後又走了幾步,來到壓濾機動力部分,俯下身來,把耳朵貼近動力部位的外殼,然後就閉上雙眼一動不動了。
武廣濤、龔政億和總工程師三個人互相大眼瞪著小眼,不知道任爭流這是在幹什麼。
武廣濤有心想上前去向任爭流問個究竟,但是又想起他之前的交代,讓所有人都不要講話,而他這個天州陶瓷公司的一把手自然也應該包括在不準講話之列,於是他只有選擇暫時把心中的疑問強壓了下來,站在原地,看任爭流最後究竟能高出一個什麼名堂。
公司一把手武廣濤都是如此,其他人更是不會有絲毫動作,都屏住呼吸,生怕出氣聲大一點,招致武廣濤的呵斥。
於是現場的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時間也顯得格外的漫長,就在武廣濤覺得自己實在是無法再堅持下去,準備上前去開口向任爭流問個究竟的時候,任爭流卻睜開了雙眼。
“武總,好了,現在大家可以說話了!”任爭流站直身體,扭頭笑著向武廣濤說道。
武廣濤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抬起手腕低眼掃了一眼手錶:明明只過去了六七分鐘,自己怎麼感覺像是熬了六七個世紀那麼漫長啊?
他快步走到任爭流跟前,開口問道:“爭流同志,怎麼樣,你有沒有檢查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