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個問話,尤氏有些頹然地塌了肩膀,沉默許久後,憋出來幾字:“她在我時常過去喝茶的那個院子。那兒清靜,平時有甚亂七八糟的事情和聲音,都會隔絕在外。我沒事的時候就吃住都在那一處。”
賈珃並不太關心寧國府這家人的細碎事情,聽聞後也不知道究竟是何處,就問她位置。
尤氏這次倒是十分爽快地回答了。
賈珃也不讓人跟著,獨自往那院子行去。
那院子確實偏僻,以賈珃的腳程,走過去需得半刻鐘。好在尤氏時常往那邊兒行,家裡的青帷小油車時常等在那一處。
因賈珃沒帶人過來,車伕想扶她下來卻又怕擾了這位貴人,忙放好腳踏在旁躬身而立,只等著若姑娘招他過去他便扶著,若不需要的話他只恭送就好。
賈珃走下腳踏往裡行去,知道這車伕應該是尤氏的心腹,不然每每過來也不會讓他駕車了,就問:“平日珍大嫂嫂在哪個屋子休息?”
車伕過來這趟便是奉了尤氏的命令,當即指了個屋子。
賈珃往裡後徑直朝那屋子行去。
先前折騰那麼久,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開始亮了。方才一路過來的道上依然還掛著燈籠,裡頭各個兒都燃著蠟燭。只不過撤下了尋常用的樣式,掛上了全白的。走到廊廡下抬頭看看,發現這一處也掛了白燈籠。燭火搖曳,把燈籠照得透亮。
也不知賈珍這般浪費燭火是為了什麼。
賈珃彎了彎唇角,徑直進入。
她抬眼看燈籠的時候已經遣了蟲兒們先行進去,這個時候自然知道了要尋之人的位置,一踏進門也不用去看,徑直道:“你修行許久,最終卻用來費心費力去害人,何苦來哉。”
岸蓮正端坐於窗前。
此時的她身杆兒挺得筆直,嚴肅沉穩,完全沒有平日裡的丫鬟樣子,乍一看上去還以為誰家的嫡出姑娘或者是當家太太。
她聽出這是賈家久負盛名的五姑娘,絲毫不怵甚至懶得抬眼搭理,自顧自單手托腮望著窗外景色。
賈珃在她跟前站定,負手而立。
岸蓮這才掀掀眼皮望過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賈珃哂然而笑:“你小小一品初階的水平,就敢在這兒班門弄斧。也不知誰給你的這個膽子。”
不過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巨山壓頂,駭得岸蓮陡然色變。
她騰地下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打量著眼前少女,彷彿第一次認識這位赫赫有名的賈家五姑娘似的,目光裡全然沒了剛才的鎮定,透著滿滿的驚懼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