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生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嚴以珩究竟在難過什麼,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欣喜。
他把手裡的保溫盒往懷裡一揣,理也直了氣也壯了。他朝住院部的方向一指:“走,上樓!”
嚴以珩跟在後面,笑著罵他:“神經病!又犯神經是不是!”
昨天那通談話後,心中情緒翻湧的自然不只有嚴以珩。
陶乃姍剛吃完藥,正坐在床上跟隔壁床的病人聊天的,看見嚴以珩從門口走進時,正要笑著招呼,視線又立刻瞥見了他身後跟著的人。
那表情……沒嚴重到立刻就垮了臉,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大約是昨晚那通話後,她也決定接受……這些了,便又立刻恢複了不太自然的笑臉。
她坐得更筆直些,朝那兩人揮了揮手:“來了啊。”
嚴以珩把保溫盒往床頭櫃上一放:“嗯,先吃飯。”
許醫生找了幾個小桌子擺好,嚴以珩則把保溫盒裡的小碗拿出來放著,又分了筷子。
四個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氣氛不可謂……不尷尬。
嚴以珩低頭戳戳許醫生的膝蓋,用眼神示意他說點什麼緩解一下氣氛。
……又看到那人木了吧唧的臉,心想還是算了,讓他說話,別把氣氛搞砸就不錯了。
他還在猶豫的時候,陶乃姍開口了。
她往老伴和兒子的碗裡分別一塊排骨,道:“這排骨的味道,不像是小珩做的。”
許醫生忽然被點到,頭:“哦我做的。”
他真是覺得自己高考時都沒這麼靈機一動過,又說:“做得不好,對做飯沒什麼天賦。以後多跟小珩學習一下。”
陶乃姍筷子一頓,好像有點無語:“小珩做飯就是糊弄,我不在時天天叫外賣。你還要跟他學……?”
“……”嚴以珩莫名其妙被損了一頓,很無奈,“媽,現在有幾個年輕人天天下班做飯啊?下了班到家都七點了,哪有時間再買菜做飯。”
陶乃姍道:“我以前就行。不信,你問你爸。”
嚴舟樂呵呵出來打圓場:“你媽就這樣,老拿以前的眼光看現在。你多管管她。”
之後又說:“小珩,你朋友,也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哦!”嚴以珩放下筷子,眼神有點飄忽不定,“許醫生,許遂,他是……”
嚴舟又遞了一個眼神過來——不是給他,是給許醫生。
前三十多年都不懂看人眼色的許醫生,這輩子所有的眼力見兒都放在今天用完了。
他福至心靈,趕緊接過嚴以珩的話:“伯母,我是許遂。之前您照ct的安和醫院,我是那家醫院的醫生,神經外科的。”
他又把自己那份亮瞎眼的履歷搬出來了:“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