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珩說送送他,鹿溪沒讓:“算了,就這麼兩步路,有什麼好送的。”
……話是這麼說,眼睛一直粘在他身上,都快拉絲兒了。
嚴以珩也不戳破,只說:“我也下去走走,坐了一下午,屁股都坐痛了。”
鹿溪為難地看了一眼角落的許醫生。
那人正站在陶乃姍的病床前,彎腰看著床尾貼著的病程記錄。
很難形容那個區域的氛圍,總之是尷尬得不能再尷尬了。
嚴以珩捂了一把臉,說:“沒事,走吧。”
住院大樓離醫院大門挺近,鹿溪叫了一輛車,兩人到達大門口時,車子還沒到。
幾年前他開的那輛車,在出國的時候跟他的摩托車一起賣掉了。
等車子的時候,鹿溪主動開口道:“這幾天……還以為我媽又要讓我出去應酬,結果居然沒有。好意外啊。”
嚴以珩自己也在做生意,現在多少有點理解這些身不由己和無可奈何,笑著說:“那很好啊。不喜歡的事就不再去做,再好不過了。”
鹿溪也笑了,接著說:“我媽以前吧,發的朋友圈都是公司的事,比如哪裡的新公司又開業了,比如哪裡的新公司又拿了什麼新業績之類的。這兩年……居然開始發我的事了。”
這倒是讓嚴以珩十分驚訝:“真的嗎?那太好了呀!”
他還記得,從前鹿溪的父母是很不喜歡他做這一行的,說……覺得丟臉,做這行,不好聽。
鹿溪也很感慨:“是啊……去年時,有個專案竣驗,我媽居然轉發了這條新聞,說……‘這是我兒子參與設計的’。”
說著,他甚至掏出手機找到這條朋友圈,拿來給嚴以珩看。
那下面有許多點贊和評論,多是什麼“小鹿年少有為”“鹿家都是人才”之類的客套話。
鹿溪不在乎這些,他只在乎……
“你看,你的努力,父母還是看到了。”嚴以珩真心為他高興,“現在的成績就能夠證明,你的選擇才是對的。”
鹿溪想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幾秒鐘才點了點頭,說“對”。
他打的的車還沒有到,嚴以珩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鹿溪,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想問,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又搖了搖頭:“也不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問。”
鹿溪淺淺地笑著:“你說。”
“嗯……”嚴以珩猶豫著說,“一直想問,你還……回國嗎?有機會回來嗎?總在國外……也不是回事啊。”
他細細地說:“我媽生病這段日子,我就老在想,我沒在他們身邊,總覺得不放心。”
他看向鹿溪,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你會不會有這種感受。”
“也有一點。”鹿溪攥緊手指,道,“但是回國的機會……很難,有機會也要優先給那些資歷更老、情況更特殊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