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看得到輪廓的黑暗中,陸辭言掌心微微發紅,淺淡的紅光從他掌心蔓延,順著鮮血流過的痕跡刻出形狀奇怪的符文。
他對上那雙總是冰冷而淡漠的眸子,此刻那雙眸子中泛起點點紅光,望著自己,好似望著久違的愛人,依戀而又無聲地述說著委屈,陸辭言沉默了一瞬,嗓子有些許阻塞。
他把這理解為江凜被汙染的恐懼。
“很快就好了,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
他抿緊唇,臉龐在光下微微發紅,隨後,他感受到手底下的臉向自己靠近,再靠近,直到鼻尖相觸,冰涼的溫度一如掌心之下。
他極其輕地嘆了口氣,說:“我很想你,言言。”
昏迷的時間對於陸辭言而言不過是眨眼間,偶爾的清醒讓他意識到,此刻也許距離上一次清醒過了許久,久到他也不知道在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江凜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正想開口,江凜壓下來,唇與唇觸碰,冰涼而又柔軟的觸感,詭異到讓他忘記了去追究為什麼江凜會對他做出這種舉動。
這一瞬間的茫然被精準捕捉,於是乎,完全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同樣冰冷的物體趁機探進他的口腔,在自己溫熱的體內,堅冰也融化,帶上屬於陸辭言的溫度。
血色的符文停止流走,陸辭言深藍眸子輕顫,幾乎是用盡全力去推開江凜,然而自己這點力氣堪比蜉蝣撼樹,不僅沒有讓江凜松開自己,還被抱得更緊,緊到胸腔被壓縮到難以呼吸。
啪——
江凜停下了,並不計較自己臉上這一巴掌,眸光幽深,“生氣了?”
陸辭言胸口上下起伏,垂在一側的手在微微顫抖。
江凜沒有安撫他,更為惡劣地笑:“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江凜俯下身,舌尖輕觸碰陸辭言紅腫的唇角,“光是這樣你就生氣了,要是知道他對你做了什麼,那得氣成什麼樣?”
陸辭言:“……”
他抬手,拇指摩挲過唇角,在紅腫的唇邊流下點點晶瑩的水光,怎麼抹也抹不幹淨。
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自暴自棄。
……這莫名其妙的人。
“誰?”
江凜輕笑,“你醒了就知道了?”
空氣中氤氳著玫瑰的香氣,帶著潮濕的綠意,青澀,並不勾人。
這樣熟悉的香氣讓他陷入某種回憶之中,在殘存的記憶片段裡,閃過自己抱著一束玫瑰,窩在狹窄的小床上,靜靜地等待著誰,在夢境中,門開了,江凜走進來,將自己緊緊抱在懷中,面沉如水。
之後便是長久的模糊與刺痛,陸辭言試探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死了吧?”
江凜嗤笑,說的話意味不明:“這個世界上誰都會死,唯有你不會。”
陸辭言眉頭微蹙,江凜的手握住他的手,將手心放在自己胸口上,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冰冷並不刺骨,手心之下,胸膛的起伏接近於無。